因著某些原因與個人行程安排的緣故不能親力親為管理還珠樓眾多副業生意的皇甫霜刃,需要的也不過是在大體方針上的幫助,因此其實並不影響冷秋顏對不夜長河的打理。
但這並不妨礙玉樹無歡在某些方麵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譬若,人員方麵……
在現樓主默許下,還珠樓對殺手進行了一定範圍的擴招。
而率先見證此點的不是彆人,恰是按蒼狼交代,前往馳援抗魔勢力的王族親衛一行。
本意直接前往中原的司空知命、慕雲追逸、歲無償三人因著同僚建議的緣故轉道先往還珠樓一行。
然而顧守罪海七惡牢日久,其中年齡閱曆最長的二人對外界認知尚停留在三十年前。
地圖未有即時更新的王族親衛顯而易見的迷路了。
周遭入目儘是古木森森,林風伴著漸濃的秋意帶來一陣陣陰涼。
年紀較輕的歲無償是最先意識到現況的人。
他張了張口,方欲出聲,此刻風過林梢漾開葉影,撥開幾線縫隙,投下雲光耀目,
見狀罪者本能瞇眼,五指一度按刀。
旋即視野一點點清晰,這是輕薄和諧的層疊霧靄倏然而來。
野性本能瘋狂示警的鬼頭刀將內元提至極限,回首已然不見同伴身影。
‘是陣法……’
念起須臾,歲無償再轉眸,眼前景象丕變,不及細思,鬼刀在掌錚然出鞘,幽森殺氣盈溢周身。
對手尚未及眼,罪者隻感天旋地轉,周遭空間再度挪移。
歲無償定神一瞬,下一刻赫見舊日無間籠罩。
心魔鏡射刹那映照鏡中人心底真實。
酷日高懸,烈陽下是一座基於乾涸的河床改造而成的高台。
兩邊凸,中間凹,開裂的大地就仿佛眼下他嘴唇上一條條卷裂起來的血口,水流的痕跡,早在光陰中,被風沙掩去。
河床兩側,是兩堵陡峭的石壁,風化的表麵,留下了許許多多的孔洞,呼嘯的風聲從此而過,帶起陣陣鬼哭似的嗚咽與嚎叫,聽的人不寒而栗。
與鬼哭哀嘯截然相反的是峭壁拱衛當中的幾處雅座庭堂,居高臨下,很適合所謂的貴族欣賞角鬥畫麵。
尋樂百無禁忌的貴族開懷笑顏與求生奮力搏殺的鬥士橫流血汗繪就一幅異化詭譎的圖。
這就是孤血鬥場,這就是屬於鬥士的命運——被豢養著,作為一眾苗疆貴族取樂玩物的命運。
驟然揚起的鋒芒形如剁骨刀,背厚麵闊,刀背下彎,刀身寬展,刀刃上彎,刀尖突出,整體大如頭顱,亮著寒芒。
猶善劈砍的稍沉刀身卻掩不過罪者波動心情,歲無償深吸一口氣止住顫抖手腕。
自無間爬起的人豈容過去束縛己身。
然而慢慢地,鬼頭刀的臉色變了,因為眼前場景也變了。
一橫一豎的兩條人影演繹罪者再為熟悉不過的戰後授勳情節,而最令他側目的則是場間流淌鮮血。
地上漫溢的赤流源自斷臂破口,而斷臂的人正是歲無償昔日鬥場打拚故交——
“暴雷拳……”
一字一頓輕喚舊友名號,罪者眼底的幽森像是一團沁寒沁寒的鬼火,聲音低沉暗啞遞出凶手身份。
“赫連鐵樹。”
這廂歲無償全神沉溺心魔幻境當中,那麵同樣入陣的司空知命、慕雲追逸二人倒是未有被分割開來,雙雙落入一處幽暗坑道當中。
一點燭光乍亮,原是慕雲追逸點亮隨身攜帶的火折子。
燈火照亮甬道深長,黑沉沉的看不清楚,陰氣流曳撥弄火焰,同行二人隻感冷風嗚咽更覺寒氣逼人,不禁毛骨悚然。
然畢竟顧守罪海七惡牢近三十載,司空知命,慕雲追逸略一定神,轉頭對視一眼。
視線雖暗,前方危險更是生死未知,但彼此扶持熬過漫長歲月的二人又有何懼。
眼神交會,默契自生的兄弟膽氣更增,慨然邁步前行。
燭人共影投在山峰岩壁之上,鐘乳岩凝露滴落水聲和著跫音起伏。
不知過了多久,慕雲追逸前進腳步倏地一停,司空知命雖不知個中緣由,但向來信任老友心細如發,因此也一同駐足停步。
隻見長發披散的老者單指豎起示意老友噤聲,自己則偏首作側耳細聽狀。
寸頭利落的老者心感詫異:‘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