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荻花題葉指骨一翻輕叩桌案,一方陳舊木盒悄然化出移至北競王目下。
彈指啟匣窺得內裡真相,一切前因後果自然而然在競日孤鳴心中陳列,一步緊接一步,將所有可能存在的變數以及局中所有人之性情,慢慢編織成網。
腦思百轉不露於外,北競王嘴上仍是佯作不解地問:
“這是?”
按書五指漫不經心地敲打書脊顯得若有所思,無意追究眼前人表現是否為故作姿態,醫者慢慢道:
“誠意。”
這樁沉埋多年的真相無疑是了結撼天闕的最關鍵。
“看來點睛化龍果真早有準備。”
率先掌握北競王下一步計劃的關鍵,再借此爭得和平空間。
揚袂收起木盒,競日孤鳴卻是沒有絲毫離開的打算,慧眼仍是定視對麵醫者,“就是不知倘若孤王的小蒼兔知曉這件事又當如何呢?”屆時醫天子又打算如何推諉呢?
這是一定要窺探底牌的意思了……
聽出話中潛台詞,醫者佯作苦惱地長歎一聲,顧左右而言他:“唉,王爺你這是獅子大開口啊。”
既言袖手旁觀,如此舉動無疑平白落人口實。
那是否意味著,蒼狼同樣能從荻花題葉這麵獲得相對等的籌碼呢?
‘算算時間,他也該到了。’
受限立場無有親自出手解毒可能,然這並不妨礙荻花題葉為王子綢繆。
至於請動對象,自然是那位總容易不小心說漏嘴的冥醫大人啊。
西出月凝灣惡沼,往南二十裡過,一處疏林當中怪木遍植,風吹影動,在月下甚是婆娑。
依照非然踏古建議,來到此處的蒼狼這才發現原來忘今焉口中的孤廬怪醫,恰是傳聞中已死在魔世之手的冥醫·杏花君。
而更令青年訝異的,則是對方見到自己後便打點行裝,明顯洞徹己身來意的行為。
“先生知曉蒼狼所求為何?”
說話間,狼眼不動聲色地一掃隨侍冥醫身側的稚嫩少年,白發藍帶布衣,慮及其人先前關心則亂下提及的“師父身體欠安,不宜遠行”一事,旋即又是疑惑上心……
醫者自顧尚且不暇,但察其舉動卻又顯然是為出診做準備,如今的自己當真有如此價值麼?
‘還是說……’
這麵蒼狼心下思索不停,那廂杏花君麵色一板,風趣一轉身靠近修儒,突兀貼臉冒出。
落拓麵容須臾在眼前放大,修儒甚至能看清對方臉頰上的短硬胡茬,草藥氣息直直撞在少年額角眉梢。
修儒一個不注意被師父嚇了一跳,倒退數步,冥醫得勢不讓,步步緊逼配合師者身份言辭壓迫。
“現在是怎樣?管這麼大!我要做什麼,要再經過你的同意就對了,乾脆我叫你師父算了!”
言罷,不顧自家徒兒“師父,我沒那個意思……”的急切解釋,杏花君身形又一個轉折,望向蒼狼。
識人既多的冥醫將青年眼中糾結色彩捕捉分明。
‘不想顛沛至此的苗王子仍留存著那份純良秉性,倒也難得。’杏花君心下慨歎一聲。
然而因著醫友日前遣人送來的那本《羽國誌異》勾起的回憶在眼前人落入視線的刹那,在不經意間,愈發清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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