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
險惡沼地當中,聽完下屬回報的蒼弱老者目光幽微難辨喜怒。
出借弓者給黑瞳本意在於過河拆橋,倘若不成,至少也要將對方排除在魚龍穴這一局之外。
卻是不想基本目的達到外還有意外收獲。
‘失明為真麼?真是令人感動的兄弟情啊……既如此,那麼她呢?’
心下有所警覺的非然踏古此刻不由遲疑,遲疑於接下來該是將手中籌碼拋出,或是借以刺探麵具背後的真實。
這麵陰謀家舉棋未定,那廂回轉還珠樓療養的皇甫霜刃而今倚坐在一尊白玉龜台上。
收攏的古韻折扇連同卸下的麵具一道置於觸手可及處,男子強健精壯的身軀半裸,身畔是眉目娟秀的幻幽冰劍在替他包紮。
叩門聲起,女子皺了皺眉,似是惱於今日訪客之多。
然而還未等她開口,得到樓主出言允許的簷前負笈已然走了進來。
“樓主!”藍衫道者先是行禮,接著鼻尖聳了聳。
下意識動作來自殺手本能的敏感,對血腥氣味的敏感。
聯係來此之前所得情報,心中有所猜測的他亦不多言,恭謹道:“赤羽信之介來訪。”
這個時間點來訪目的無外乎兩種……皇甫霜刃凝思片刻作出回應:“不見。”
言罷,他彈指化出一份絹帛落入座下人手中,吩咐道:“另外,將這幅圖交他。”
圖中所指地點該是赤羽軍師接下來的目的地。
簷前負笈接過路觀圖,但並沒有離開的意思。
輕闔眼眸再開,男子貌似來了興趣,問:“還有何事?”
“黑瞳方麵近來動作頻頻,似在調查樓主來曆。”這來曆顯然非指還珠樓主的身份。
“冰劍。”沉吟少頃避而不答,皇甫霜刃轉而有些漫不經心地喚了一聲女殺手的名字。
雅致男聲入耳,幻幽冰劍手下動作不停,頭也不抬聊以鼻音輕哼權作回應:“嗯~?”
皇甫霜刃這語氣讓她想起對方那苦命的學弟了,男子每當要對禹曄綬真使壞的時候,用的就是這種溫良語氣。
果不其然,隻聽得皇甫霜刃接著道:“我想甲子名人貼的名錄上,天下第一樓是還珠樓而非黑瞳對吧?”
皇甫霜刃真心求教,連帶語氣也變作一派好奇天真。
“當然。”幻幽冰劍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
“果然不是組織整體上的問題麼,那難不成會是領導者的問題麼?”男聲聽上去有些苦惱,旋即他又問:“你認為我比之百裡瀟湘如何?”
言罷,還不等女殺手回答,皇甫霜刃就已率先否定道:“不,不對,雖說他是在位時間最長的代樓主,但誰都知道酆都月才是主持大局的存在。”
樓主垂拱而治,代樓主堅持同空氣鬥智鬥勇,換言之,當時真正撐持還珠樓渡過風雨飄搖的是副樓主。
那麼問題來了,現在的副樓主是誰?
聽出話中真意的幻幽冰劍眨了眨眼:‘這是在挑釁麼?’
她如此想著,一雙妙目已經不由自主地投向台下,那裡已經空無一人。
男人是最經不起挑釁的生物……同為溫皇追求者,有著瑜亮情結的斷歿形當然不會自認能為弱於酆都月。
至少衝著副樓主出門前的那股氣勢,女殺手真心覺得有人要慘了——
神田京一很快就被丟出了還珠樓。
這名衣著棕褐短打身佩三刀,灰發馬尾眉目硬朗的西劍流暗部首領先是回身狠狠用東瀛話罵了幾句,隨後才看向自家上級:
“軍師!”不帶私人情緒上班,看來西劍流將人教養的很好。
吃了閉門羹的赤羽信之介也並不著惱,平靜發問:“要你查探的事情有結果了嗎?”
“是。”神田京一略一躬身,東瀛話肯定作答。
“有鳳蝶的幫忙,這一年發生的事情已經了解七八成了,要不是那個什麼副樓主說還珠樓全麵備戰,把我趕了出來,我還能收集更多情報。”
說到這裡,青年也有些迷糊:“是說備戰……還珠樓是要跟誰開戰,北競王嗎?”
西劍流軍師目光微動,右臂一展作了個摘的動作,自神田京一腰間取下不知何時被人塞進的一卷圖紙。
“足夠了。”
開卷看了看,心下了然的赤羽信之介轉身提步便欲離開,並沒有替神田京一解答疑問的意思。
“剩下的路上說明吧。”
快走幾步跟上軍師腳蹤,神田京一追問道:“這是什麼?”
“一份誠意,一份默契。”
赤羽信之介揚了揚手中路觀圖,又補充了一句:“也是我此行的目的之一。”
“都不用見麵他就能知道軍師大人需要什麼?”
神田京一顯得有些驚奇,語氣當中滿是不信,不意間忽略了話中其他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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