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存歲無償之仇待討。
就在此時,蒼鬱竹叢中倏來一道巾幗身影分花拂葉而來,
是叉玀奉命前來轉告白日無跡畏罪自殺與俏如來投案自首的消息。
苗王宮·大牢
空空洞洞的牢房內,一塊長條青石作床,床上鋪了張草席,一幅白布當作薄被,此外更無彆物。
牢外兩盞油燈是此地唯一的光源,暗淡燭火灑落滿地清寂。
寂寂光影投映在盤膝而坐的俏如來臉上,愈襯修者脫俗超塵。
無聲獨處最是適合靜心複盤不過……念斷五欲的俏如來雙目微瞑,再睜眼,赫見一株紮根心海的血色琉璃樹占據視野——
【雲繚霧籠中,寄語孤影長身玉立,默默擦拭著手中銅鏡:“我教過你,每一件事背後都有目的。”
沙啞語調入耳,先是一愣,自問過後很快代入過往師生對談場景的修者本能應聲:“目的,什麼目的?師叔的目的是掌握九界、彰顯墨家。”
“還有什麼?說——”停下擦鏡動作的默蒼離追問道,“還有什麼?”
“我,钜子之位,”俏如來從頭開始逐漸抽絲剝繭,“他們要殺俏如來,取得誅魔之利。”
“他們為何不直接殺你?”孤鴻寄語聲調低沉不改,辨不出真實情緒,這也正是師者最為慣常的態度。
早就習慣於此的俏如來繼續反思推敲,意圖找出局中疏漏:
“因為我是俏如來,他們要我身敗名裂,殺我一事,才能名正言順。”
繚繞雲霧稍散,默蒼離的形貌音容逐漸清晰起來。
“你認為血紋魔瘟就是讓你身敗名裂的方法,你明明可以將嫁禍的傷害降到最低,為什麼還要讓這樁公審順利進行?”孤鴻寄語步步緊逼。
俏如來:“因為我自菩提尊身上得到骨痕的線索,想要借此反擊。”
默蒼離:“你怎樣反擊?”
“我知道骨痕的消息,故意讓赤羽先生離開,讓玄之玄有下手的機會。”
修者直言答道。
“為查證骨痕真偽,我在魔門世家查到易骨寶典的訊息,再與方獨白對質,我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那你為什麼會輸?”一語反問驚心,心海再蒙迷霧。
“我為什麼會輸?”喃語自問脫口的俏如來深切反思。
“用思考代替發問,破綻在哪裡,破綻在何處?”
語畢,默蒼離重新開始擦拭掌中雁紋古鏡,留給修者思考餘地。
“破綻,破綻……”
陷入長考的俏如來下意識摩挲指間所纏繞的淬金琉璃念珠。
不多時,有尖銳一語落入心田——
“為什麼滅口要用下毒這麼麻煩的方式?”仿佛一石激起千層浪。
修者轉眸,但見衣著水藍的袖珍身影入眼。
“你是故意讓我有查證的時間。”俏如來不禁凝聲問。
蒙昧始覺答道:“如果是我要滅口,怎會先放出名單,再讓你知曉七人高層?”是誰給出的七人名單。
對談間,場景再換,心眼鏡頭聚焦於九算當中年歲最長者。
“九算雖然不齊心,”銀須白眉的非然踏古神色慈祥親切,不過語帶深意,“卻有共同目的。”
一瞬雷鳴,驟然劃破塵霾的電閃頃刻照亮修者雙瞳。
“所以連你也是——同謀!”
忍不住捏緊念珠的俏如來目色閃過一絲恍然。
“你假意不願玄之玄坐大,故意讓赤羽知曉七人名單!”
“但還有一個問題,”老幼聲音疊合,更穿插一把溫文男聲,“如何確保此局串聯落成?”將能可開口的人證送到修者手裡。
“你……”
話音顫動的俏如來驟然轉身,眼前是轉瞬即逝的搖扇身影。】
換位構設的思緒戛然而止。
深淺不一的腳步聲響起,愈襯秘牢詭譎陰沉,是拄杖來此探視,欲聽一曲鐵窗淚的忘今焉。
“老朽真真想不到。”打量修者一番的非然踏古神色不明。
好整以暇不見分毫階下囚之狼狽的俏如來倒是萬分淡定地開口寒暄:“忘師叔,我們又見麵了。”
話音沉穩不帶畏縮,儘管上次見麵兜頭便給老者來了一整套的怒馬淩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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