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潔拙重的一掌剛猛陰寒,激蕩森森冷氣四下擴散開來。
遍地霜白遮去九算視線,身著蟒袍、形似僵屍的無元炁將人帶走。
閻王鬼途裡向來沉默寡言的十部眾·玄冥來曆竟是道域陰陽七雅之一。
關於這點,哪怕在組織以內,都少有人知,更遑論日前其與荻花題葉達成的交易具體內容。
這麵無元炁救下荻花題葉,那廂為縮影神行法送至他處的五人尚在擔心術者安危。
此地岩穀幽奇,時值春光爛漫之際,滿山林木蒼翠,煥發無限生機。
空山寂寂四無人聲,間聞泉響淙鳴,以及歸林倦鳥互相酬唱,越顯得春高日麗,風物秀美。
西麵山角有一堆五色雲霧籠罩,映著晚霞餘暉如同錦繡堆成,好看非常。
儘管佳景優勝,奈何觀者心無賞玩意趣。
且不說直麵天師雲杖威能重創加身,尚需禹曄綬真扶持才能站立的登虹造殛心下焦急。
緘默半晌之後,風中捉刀、無情葬月率先動作、
倏忽轉身的他們按刀扶劍,眼角餘光飽盈殺意,仰目望向遙遠彼方。
兄弟遭創心撩意亂的風與月一若被人捋虎須刺激到抓狂的猛虎,直欲將人撕成碎片。
就在他們舉步欲離之時,倏來紫衣深影攔住風月去路:
“且慢。”
“讓開!”怒心織焰,旁者勸阻渾不入耳的風逍遙與無情葬月刀劍齊出,錯落無邊風月。
淩厲刀氣旋舞宛如飛沙走石,狂風卷浪;犀利劍芒吞吐好似驚雷電閃,蛟龍出海。
刀光劍影罩住來人,發出陣陣輕鳴。
紫衣人麵對進逼,仍不驚不懼,隨即腳踏回環,行步撩衣手挪八陣,分使雙略應敵,一者避、一者擋,看似被動,卻是在無形中,將風月圍困圈內不容越限。
戰不數合,搶步玉蟒翻身的風中捉刀順勢縱空托刀斜刺。
絢麗飄忽的清淡刀光仿佛盛夏一場讓人沉迷不醒的綺夢,出手的速度快的難以形容,斜斜劈向對手脖頸。
墨燕抹喉似的一擊好比情人熱吻,又若索命幽魂。
迎風揮袖蒼猿扳枝的紫衣人把手一伸,手掌表麵宛若套著一層材質不明的金屬網狀絲織物。
鑲鱗繡甲的金鐵掌套覆蓋在整張手掌上,一直延伸到肘部。
陡改應敵方略的紫衣人扣足旋身恰似懷抱單魚。
疾探五指好像摘花折枝般突破卷浪刀光,直往刀鋒拈到,遭遇同樣命運的還有血不染之劍刃。
彼時赤劍低鳴隱帶血腥真氣。
凝練鋒銳的寒芒宛如烏雲中掙紮閃爍的電光,勢擬龍門擊鼓分打對手左右雙肩、胸腹及脅下七處要穴。
幻開光簾成幕的橫空劍氣悉為紫衣人單手封殺一空。
春日飛花般的星點寒芒劃在神鋒掌套邊緣不留絲毫痕跡,顯是刀劍難傷。
刀劍難傷的雙掌動若葉底飛燕,自兵戎疊浪中穿梭而過。
鐵掌眼看將握風刀月劍。
“縱步殺·虛影。”風逍遙眸光微凝,手中捕風驀轉,縱履變招虛影四化,身形錯分浮光千重。
金刃劈風齊發四方乾戈。
關平獻印上遞金鎖墜地下呈,左輔沙僧拜佛右合浪子回頭。
這一記八方藏刀式變化奇妙,攻則去勢淩厲,守則門戶嚴謹,攻中有守,守中有攻,端得莫測高深。
墊步撇足十字交掌羚羊抵角,紫衣人所穿寬袍忽得一激,布帛似如漣漪泛波,疊浪層出,隻將飄蕩左袖對著掠波身影隔空一拂。
廣袖長揮,平地頓起一股澎湃氣勁,朝風中捉刀卷去,恍若滾滾熱浪,為其一裹立覺口乾舌燥,空氣灼燙。
左袖拂掃畫弧,火勁周流補足身法之欠封阻小碎刀步,右手探掌鴻雁出群正對血神七式。
儘管無情葬月隻有一柄劍,可論劍法之快,委實已達一種匪夷所思的境地,他隻揮劍,揮出的劍像極了一團散開的水銀。
燦目至極的劍光恍若星河雲霞:“血冥晝晦!”
晦明不定的劍光閃動間,已瞧不見無情葬月的麵龐,唯有一雙眼睛泛著不可描述的光華,似是成了兩顆綴上去的星星。
遊身八卦獨鬥刀劍雙極。
電光火石間換過數招勝負已分,須知對於殺性既起的刀劍極致而言,生死隻在方寸頃刻。
劍止肋下七寸,刀停頸上三分。
刀劍輝映交相錯亂,凝身端立的紫衣人卻好比麒麟擔山。
分抵風月下頷的指鋒掌緣恰若鉤尾黑體銀蠍的兩柄螯鉗。
無生無死的結果仍是僵持。
旁觀偌久的玲瓏雪霏總算有機會看清來者形貌。
那人身著硬革環肩對襟紫黑長服,金絲修邊點綴曼陀羅花樣,腰係玉帶,足踏如意形烏皮**靴,頭戴鎏金嵌玉奇形博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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