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涎口下,大海無量,漆黑無光的水底暗流激蕩,深不見底。
龍涎口裸露在外的海麵終日驚濤駭浪,形勢險惡,幾乎是荒蕪一片,但是水底的世界卻是一片光怪陸離,魚龍混雜,生生不息。
數不清的遊魚鯨鯊與及說不出名的水怪異類盤桓糾纏在一座漆黑如墨的海眼周圍。
海眼內又是另一處光怪陸離的世界——太虛海境。
太虛海境一隅,封師拜相之地,作為鱗族師相居所的浪辰台是一座五光十色的宮殿。
雖然整座宮殿不算廣闊,但是宮闕樓閣錯落有致,一磚一瓦似乎都是琉璃所製,通體晶瑩剔透閃閃生輝,彆有高雅氣蘊,遍地蔓生的煉粹晶簇更是顯示此間彆有造化。
長身玉立的封鱗非冕似等非等:“算算時間,也差不多該來了。”
正當欲星移思索自語間,倏見一人經過白玉牌坊,通過九龍拱橋,走上青石大道,穿過亭台樓閣、水榭畫廊,走到儘頭之處,拾階而上,來到水火寶玉打造的浪辰台上。
那人全身附有厚重的青碧色鱗片,麵目似魚,手掌似鰭,觀之平平無奇倒似脫胎化形未成的魔類,這大抵是境外之人見之的第一印象。
“參見王上,怎敢勞煩王上親來?”快步迎上前去的鱗族師相恭謹萬分一語道破來者身份與此行來意。
的確是因境外之人到訪還劍方才來此的鱗王聞言眉頭一皺,發現事情並不簡單:“嗯?你猜到孤王的來意了?
“隻要王宣召一聲,臣自會前往王宮。”欲星移模棱兩可地道,“何必勞煩王親身走這一趟?
“你以為王是特地為師相送劍過來?”北冥封宇雙眼微眯,眯眼神態配上陰陽語氣更有一種難言的壓迫感流露,“這種事情,派申玳瑁過來不就好了?”
“難道不是?”反問一句的封鱗非冕試圖先聲奪人。
險為自家師相裝傻態度逗笑破功的鱗王佯作凶神惡煞道:
“吾是特地來告知你,這口滄海珍瓏,我沒收了。”
“啊?”
倒退數步突出心下震驚的欲星移配合演出愣愣出聲。
“臣以為王的兵器是皇戟。”
“現在開始學劍還來得及嗎?”
鯤首冷峻的北冥封宇貌似不苟言笑,認真語調聽來倒真不似一時興起。
封鱗非冕眨了眨眼:“微臣還真不知王有此雅興。”
“多才多藝總是好事。”說著,鱗王十分淡定地瞥了眼欲星移。
多才多藝且時常借此瞞天過海的封鱗非冕並不打算接這個話頭:
“那臣隻好割愛了。”
“刮你的魚鱗如何?”得到答案的北冥封宇顯得興致盎然,仿佛下一刻就要磨刀霍霍衝師相一般。
見狀暗道做人失敗的欲星移似乎十分無奈:“王。”
瞬息正色斂容的鱗王呼喚口吻同樣穩重:“師相。”穩重話意導回話題重歸正軌,這是在向封鱗非冕討要外借滄海珍瓏的解釋。
滄海珍瓏是一口由珍瓏髓精煉鍛造而成的稀世神兵,劍上係有鱗族之秘。
個中玄奇奧妙還在其次,更關鍵在於其象征地位。
作為鱗族師相專屬傳承佩劍的它某種意義上可以與海境立場畫上等號。
外交無小事,容不得北冥封宇輕忽,身為一境之主的他即使再專寵欲星移,也不能坐視對方輕舉。
即便心知對方定然有所考量,但鱗王仍是需要一個理由,一個用於平定可能的輿論風波的理由。
事實上,對北冥封宇而言,必要時讓可能借此大作文章者永遠閉嘴亦非不能考慮。
前提是須得知情嫌疑人名單。
“好吧。”並非首次慨歎王者襟懷的封鱗非冕又一次率先敗退,“這口劍是臣借給尚同會盟主玄之玄。”
此舉明為向玄之玄表達自己退出九算的決心,實則將滄海珍瓏作為布局的道具,引發夢虯孫對自己的懷疑,在知道有人追查九算的情況下,加速刺激夢虯孫參加鋒海劍奪,引導最“討厭”自己的堂弟去追查九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