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裂羽銃對準荻花題葉的凰後微微一笑,端得是媚態橫生豔麗無匹:“這麼近的距離,花雅不如猜猜看,是吾的斷雲石快,還是你的劍快?”
“我們不妨打一個賭。”不答反問的荻花題葉完全不打算跟著眼前人的思路走。
聞言,凰後心下一動:“哦?”
“我賭你的槍裡沒有子彈。”
篤定判語擲地有聲,忽然紅光一閃,翻腕變招春風楊柳的荻花題葉斜劍輕拍,壓在裂羽銃槍脊之上。
這一拍的時刻方位,拿捏得不錯分毫,其實凰後將火器遞到此處,精神氣力,徑行貫注於口徑與扳機上,槍脊處卻無半分力道。
大膽猜測,細心求證。
隻聽得一聲輕響,裂羽銃沉了下去,卻未曾響起。
因為斷雲石尚待回氣之時間,裂羽銃更需要上膛的工序。
而荻花題葉決計不會給凰後這個時機,圈轉雲刃的他一記左攬雀尾,跟著接虛步下截,又變燕子抄水。
三劍一氣嗬成,幾乎沒見他腳步移動,但這三招使出之時,抵住槍脊的劍鋒向外一吐,已及凰後麵門。
鏘的一聲,裂羽銃和斷雲刃在較力間摩擦出一陣刺眼火花,映射出她嬌媚的容顏。
強大的力量自槍劍相持處蔓延上來,凰後悶哼一聲嬌軀顫動,向後飄去。
細長高跟踏地碎岩定住身形,骨肉勻停的小腿線條斜挺,同珠鞋後套並繪出流暢似骨牙的完美弧度,她足足飄出丈遙方才卸儘鋒銳勢道。
原來無鋒石劍反而可以最大限度發揮出和光同塵的內功。
溢流內息在斷雲石結晶的約束下幾乎凝為實質化作劍罡,無堅不摧,無強不掃。
此是謂無鋒更甚有鋒之道。
身形翼展暴起的荻花題葉疾電般地挪移向凰後之方位,雲刃揮舞騰蛟起鳳,勁道淩厲當頭罩下。
怎料高跟點地身形借力一晃的凰後非但止住了後退的身形,更是接著這一點的力量飛速地迎向醫者攻勢。
“凰舞九霄!”幾在頃刻之間,她整個人已撲到斷雲刃近處。
長袖善舞的凰後旋步筋鬥自荻花題葉身下穿過險避劍鋒。
這記臥地轉身渾若蛇行狸翻,又似小憐橫陳,閃過雲刃同時留存換氣餘地。
翻掌入懷取出另一顆斷雲石的凰後抬手一按,迅速將之自槍柄晶簇處貫入膛室。
旋即她便聽得身後風起——
挫腕駐劍撐地調整姿態的荻花題葉身擬飛燕去來,返步掠殺宿鳥投林已然近身三尺。
凰後立即反擊,她的反擊像一場舞,複仇的舞。
舞得美麗,越是美麗殺力越大,有時候,美麗就是最大的險惡,太美麗絕對是場災禍。
她在旋舞中出招,美麗得可以令人原諒一切。
當你原諒了彆人對你所做的一切,卻不見得彆人就會放過你,正因為沒有人相信你會忘記。
沒有記憶就沒有愛恨,誰沒有記憶誰就能無悔。
紫凰之舞,不是教人無悔,而是教人死……身段微曲的她纖腰輕扭,聽風辯位左足後踢徑向醫者小腹踹去。
既細且利的鞋跟直戳腎臟要害,迫得他不得不後縮相避。
順勢反身貴妃回眸的凰後左掌托住火銃槍杆,膛口對準荻花題葉中門,右手指尖一扣扳機催出火舌吐焰。
接二連三的晶彈沒入地麵,因為在她扣下扳機以先,無鋒雲刃早將裂羽銃掃偏。
瞬間急變的速度超越生死,縮身止步再進的荻花題葉揮劍粘住槍脊,吐勁螺旋彈開凰後托槍玉手,再來探掌一撥一帶勾住她之手腕。
腕輪遭製施展不開的凰後縮指撒手任由裂羽銃掉落,空握左手氣元一引。
貌似繳械的舉動實則意在拋槍換手,下墜火銃晃圓成圈,沿著奇異軌跡經過腰間,轉過後背,穿過腋下……
最終重新落入她之掌握。
垂袖覆掌海底撈月的凰後綽槍橫舉玉龍倒懸,往荻花題葉右肩疾砸。
招行半途,她忽感左手腕心刺痛。
追行截脈的雲刃端口恰恰點在凰後持槍手腕的神門穴上。
這神門穴位於手掌後銳骨之端,一旦為劍尖刺中,整隻手會立刻使不出半分力道。
何況荻花題葉掌中的石劍看似圓頭鈍邊,既無鋒尖也無利刃,但卻較任何利劍都來得銳利,且出劍不帶銳風。
左手酸麻拿捏不穩的凰後右掌平揮接住脫手的裂羽銃。
‘不好!’
在她伸手接槍的一瞬間,就知道自己已經犯下了一個足堪致命的錯誤。
此時的荻花題葉隻需要橫劍一削,銳利雲刃便能勢如破竹的裁開衣袖劃破肌膚割斷手筋乃至廢臂取命。
金瞳收緊的凰後似是預感到將來危機,於是她身形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