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卷起,帶起一陣急速風聲,皇甫霜刃整個人更仿佛突然變成一隻巨大的鷂鷹,自層列刀陣上掠過。
飛身躍起的寰宇奇藏半空中一個倒翻,頭下腳上,雙指使一記李廣射石,疾刺千雪孤鳴眼珠。
“你中計了。”
眼看對手身子懸空,空門四露,千雪孤鳴瀟灑一笑,於無力處再生新力,笑藏刀左蕩右揮鼓動霜濤卷雪攔腰崩掃。
貫地狼突不過經由寒霜餘勁衍化而成,真正的星辰變殺招恰是留待當下。
誰知皇甫霜刃這一記李廣射石乃是虛招,陡然間變駢指刺截之勢為三指勾拿,快如閃電,蒼鷹探爪般扣定千雪孤鳴脈門。
接著他輕輕一帶,登時把狼主鐵塔般身軀甩了起來。
兩人扯線似的在半空中打了個大翻,寰宇奇藏腳落實地,千雪孤鳴則已身子懸空。
連番戰局演變直令人目不暇接,手拿千雪孤鳴脈門的皇甫霜刃又是一個旋風急舞,寸勁吞吐振動狼主經脈製住要穴,隨即將之向後拋去。
斜斜跌出的千雪孤鳴但感胸悶難伸,好容易繃直雙腿免於雙膝跪地之難堪的他卻是不意再度踏入險境。
一卷黑色的絲帛類物事倏地纏上千雪孤鳴軀乾,將之死死裹縛在內。
原來寰宇奇藏早先隨手擲在地上的華傘竟然彆有乾坤。
眼下千雪孤鳴足緣僅僅輕輕擦過傘沿,便似遊魚落網登令張機待發的傘麵反朝向外合攏密閉鎖住千雪孤鳴四肢百骸。
空蕩蕩的傘骨為一隻纖細滑膩的玉手拾起,那是幻幽冰劍。
而她的另一隻手恰恰捏住千雪孤鳴後頸。
要穴受製兼有詭秘毒質自漆黑絲帛透出侵入肌膚的他顯然失去反掙能力,隻能任憑他人宰割。
“夫君!”
關心則亂的銀娥掙開真眉扶持便欲衝上前去,旋即她便口吐丹紅並以更快地速度退了回去——
“唔!”
皇甫霜刃微微一笑,耗儘自千雪孤鳴處借來的最後一分力道的他這才收回飛揚衣袍,注目眼前之人。
“你是他的妻子?”寰宇奇藏問。
“怎樣?”
心知摯愛性命受彼操縱的銀娥蛾眉深鎖,薄唇緊抿,擔憂神態更流露一種淡薄如冰霜的殺氣。
“通知羅碧,千雪孤鳴在我的手上,”
冷冷作下最後通牒的皇甫霜刃言談一派綁匪作風。
“要救人,在往暮鼓的路上,半個時辰沒到,收屍。”
說完,自幻幽冰劍手中接過狼主的寰宇奇藏雙袖翼展開來,身形如飛天之鷹,插入雲霄,徑自去了。
緊隨其後的幻幽冰劍身形一晃,蓮足輕點地麵,亦似弱柳扶風般朝後飄去脫離戰場。
全然沒有留人打算的兩名八關武佐隻是望著寰宇奇藏離去的方向。
“這個人為何這麼厲害?連天護也不是他的對手。”
精神尚停留於先前戰局的真眉尚在驚懼之際,滿心擔憂的銀娥已自振作精神——
“趕快通知羅碧與其他二位天護。”
二人急急離開,連帶地門僧侶風流雲散。
急急離開的他們是在路上遇見為女暴君欺心言辭所擾自初祖庵一路奔行到此的藏鏡人。
耳聞摯友受劫的羅碧怒上眉山:
“你講什麼?千雪被擒了?獨眼龍與逾霄漢在哪裡?為何沒接援?”
“他們也許是在按大智慧交代執行任務。”銀娥說。
換言之,能為摯友暫按所謂天護職責的不過萬惡罪魁一人而已。
“哼!侵略者,你們犯下了滔天大錯了……”
按寰宇奇藏所留訊息揚長而去的藏鏡人是在暮鼓西方五裡出見到的皇甫霜刃。
依照銀娥轉述寰宇奇藏身邊原本應該還有一名女殺手,但如今卻是不知去向。
然而羅碧亦對此漠不關心,眼下的他滿心滿眼隻有自家受俘兄弟:“千雪!”
“哇,藏仔啊!你還真的來啊?這麼好騙!”
四肢遭捆的千雪孤鳴一蹦一跳地掙紮著“走”了幾步。
“放心,你被抓的事情,我會笑你三十年!”
摯友近在咫尺,原本擔憂不已的心反而平靜下來,狀若日常的簡言談笑,是對己身能為的絕對自信。
身穿鑲金雕鱗華服的他一頭烏黑閃亮的發絲中分而下,垂在寬肩的長發襯托下,晶瑩通透的皮膚更像黑夜裡的陽光,雄偉身形卓立路心,便若一座沒有人能逾越的高山。
“等我救出你之後開始計算。”
豪語落下,一身恐怖武息展露無遺的藏鏡人星目一掃,好似這才瞥見千雪孤鳴身邊的皇甫霜刃。
現今的還珠樓主亦見到了昔日的苗疆戰神。
兩人的目光相觸。
在時間上絕對沒有一分先、一分後。
就在這時,皇甫霜刃有了動作——
“人也見了,承諾也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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