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苗疆,佛國、道域……這不就四個?”
知曉麵前人向來言之有物的風中捉刀下意識地跟著扳手指計數。
數到一半卡殼的他看向鐵驌求衣。
“除卻尚未發現的第九界外,如今台麵上站在人族立場的隻有這四處。”
台麵不等於台前,但終究是有心人圖謀的對象。
鐵驌求衣道:“而達摩金光塔,恰恰就坐落在中原境內。”鎮守鬼祭貪魔殿的入口。
聽到這裡,看似性格憊懶,實則在長久軍旅生涯耳濡目染下總歸養成少許政治眼光的風逍遙已能從中捕捉到些微不尋常。
有魔世作為共敵的中原與佛國無疑是天然的盟友。
焉知這一立場的一致性不會延伸至其他方麵,譬若開疆拓土。
畢竟世上總是不缺乏野心家。
“所以——”鐵驌求衣給出判斷,“道域是值得爭取的對象。”
手裡沒劍和有劍不用是兩碼事。
關於這點,跟隨軍長偌久的風中捉刀心底有數。
“也就是說花這一去還肩負著構建兩界友好關係的使命咯。”不知為何,兜兜轉轉,發現摯友原來是帶職休假的風逍遙心情瞬間平衡不少。
眸色輕快難掩愉悅的他甚至多喝了一大口葫中酒。
“換一個角度想——”
說著,虎目中閃過一絲詭譎,鐵驌求衣語意不詳。
“倘若祭司性命安危遭到威脅,是否意味著苗疆有更正當的理由……”
有更正當的理由挾大義為名出兵介入道域內鬥從而達到拓展疆域之目的。
畢竟道域形式著實不算安穩。
初心本意隨著時代變質的情況,在曆史長河中,墨家見得太多了。
龍虎天師所創四宗傳承至今,內部傾軋不斷實在說不上太平。
雖有十多年前的一場內亂作為宣泄出口,而今好不容易平息風浪實則內裡依舊暗流湧動。
現下天師雲杖回歸,無疑將使道域局勢再掀波瀾。
屆時出身四宗者無論如何決計擺脫不了這潭渾水。
這就是大義!
複仇本身就是最大的大義!
徐州之戰,從來不是故事,若否史書上又何來血跡斑斑。
天下風雲出我輩,朝代更替,多少的輝煌都埋葬在灰燼之下。
“喂喂!”
聽出弦外之音,睜大雙眼的風逍遙連酒都喝不下去了。
“王上該不會——”
“王上目前並無擴張版圖的意思。”鐵驌求衣語帶保留,心下默默補充一句,‘至少暫時沒有……’
“呼,那我就鬆一口氣了,那你又講這些做什麼?”
風中捉刀長舒一口氣。
然而這位苗疆軍首則無此樂觀:‘但……倘若醫天子提出建言呢?’
想到這裡,慮及君臣無間默契的他完全不認為王上有拒絕的理由。
即使有拒絕的動機作為出發點,也構不成拒絕的理由。
因為苗王叫蒼越孤鳴,而提出建言的人,是荻花題葉。
心下思慮不露於外的鐵驌求衣話鋒一轉以問代答:
“你沒跟著回去?”
“很希望我走呢?”風逍遙表示燕國地圖雖長仍是令人受傷。
“省酒!”鐵驌求衣語氣生硬。
話雖如此,事實上省酒之說本就是無稽之談。
苗疆軍首私窖中珍藏的風月無邊除卻重大時日犒賞三軍以外大都是為熱衷此道的風中捉刀所備。
更遑論近來王上還不時賞下各類佳釀美其名曰勞軍,又省下一批開支。
很難說此舉背後是否有祭司台那位的手筆在。
殊不知性嗜美酒的風逍遙在某些方麵卻是專一的可怕。
“我就是不舍這風月無邊才留下來。老大仔,請我喝酒嗎?”
飲者話語打斷思緒,早為他人挖牆腳舉動頗有危機感的鐵驌求衣伸手提起一壇酒來便待遞過。
“喝!”
“對了,還有一件事情。”
正待接下酒壇的風逍遙動作一停,想起了還有一樁見聞沒分享。
“玄之玄死了。”
乍聞突兀消息帶來同修死訊,鐵驌求衣身形一震。
思緒放空一霎以致酒壇本能脫手,直看得風中捉刀心疼不已。
“哎呀,彆浪費啊!”
驚叫一聲的他快步搶進,伸足一撥,鞋尖恰到好處地一掂壇底將之救起穩穩抓在手中。
一連串的靈活動作發生在眨眼之間,這時苗疆軍首已自恢複心境,仍是難以置信。
“玄之玄死了?!”
“怎麼這麼震驚,”俯身將酒壇放好的風逍遙不解地歪了歪頭,“老大仔,你跟他感情有特彆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