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搶先拿過酒壇的戎格斥道,“吊兒醉乃是騾族珍品,唯有王族可享,你喝得起嗎?”
“你……”
沒來由被扣上老大一頂帽子,不得已的風逍遙隻好退至一旁。
經過蒼狼身邊時,心領飲者關懷的蒼越孤鳴開口低聲安慰:
“副軍長,沒事。”
“王上。”風中捉刀看了眼蒼狼。
“哼!王,請!”無視兩人小動作的戎格隨即將酒罈拋向蒼越孤鳴。
蒼越孤鳴信手將之接過,執定壇口瞥了一眼,登感酒氣刺鼻,有些不大好受。
他家祭司亦善釀酒,王叔更是無酒不歡,至於自己,原本獨酌,成家後與王後琴瑟和鳴之際也會喝上幾杯,但大都以儘興為主,哪裡有過這般豪飲的經曆。
今時不同往日,對旁人試探用意了然在心的蒼狼遂道:
“戎格族長的盛情,孤王絕不推辭,而風逍遙副軍長的雅致,就讓孤王他日再奉陪。”
言罷,他端起酒壇,略一仰首,骨嘟骨嘟地便喝了下去。
豪情舉動直看得在場眾人驚詫不已,隨即便是滿堂喝彩——
“王上真是好酒量啊。”
“是啊是啊,好氣魄。”
然而溺於杯中物的風逍遙則無這等樂觀:“老大啊……”
憂心忡忡的他覷了眼鐵驌求衣,卻見苗疆軍首依舊好整以暇,眉目不見憂色,這才放下心來。
看回蒼狼方麵,此時的他左掌不動聲色地按上手畔椅墊,目光又即清明。
原來飲至後來的他大感煩惡欲嘔,待得又是半斤烈酒灌入腹中,五臟六腑似乎都欲翻轉。
但後續酒水源源不絕,沒奈何的他於是運功逆行導氣歸墟的法門將之逼出,化作酒氣蒸騰。
此舉自是瞞不過明眼人,但卻足夠起到震懾作用。
初時戎格並沒留心,見蒼越孤鳴竟喝得這般豪爽,隻道他不願張嘔丟醜,倒頗出意料之外。
看到後來暗自驚異王者修為的戎格哈哈一笑,說道:“王上果然有先王之風,痛快!”
翻倒酒罈以示飲儘,終於飲完整整二斤吊兒醉的蒼狼一抹嘴角,目光熠熠:
“現在,可以議政了。”
“稟苗王,東苗數個山頭有蓄水困難,長久下去將難以為繼,請求苗王開辟新渠道。”
涉及族群利益,前倨後恭態度變化自然的戎格直言傳達民情訴求。
聽到這裡,眼神遊移的蒼越孤鳴情不自禁瞟了眼一旁水流。
祭祀最講風水,沿自古製的祭鼓台依山而建,到荻花題葉這任更引入了一汪清泉從高處潺潺流過。
如若在天氣晴朗的時候,登上祭鼓台最高出極目遠眺,便可在東北處遙遙看到那滾滾而過的遼河。
“準!”蒼狼道。
“啟稟王上,”叉玀越班上奏提醒出聲,“祭司遠遊前對此已有提案。”
“啊!對,”蒼越孤鳴拍了拍腦袋,“戎格族長,孤王來為你介紹,這位是祭司台新任水利師……柏舟靈渚·步天蹤。”
暗自腹誹王上健忘演技有待錘煉的戎格反而越發警醒。
見證祭司台情報之靈通的他忍不住回憶近來治下是否有失當之處可能遭人詬病。
思索未停,詩號傳響——“登天岸,步雲涯,淩霄萬裡現靈蹤。”
耀眼華光伴著詠歎長調,一人安步走出,身披深綠誡袍,手拿辟邪法杖。
雖然鬢生華發、麵有皺紋,不過整個人的感覺倒也不是特彆龍鐘蒼老,與他五十出頭的年齡還算符合。
步天蹤咳嗽了一聲,自懷中取出一卷羊皮來,說道:“關於騾族蓄水不利祭司已有所知,不過考慮到墨風政策切以節約國力為要,推敲再三,至外出前對此已經擬好草案,還請王上過目,若恩準,則不日便可開工。”
叉玀上前接過羊皮遞到蒼越孤鳴手中。
開卷瀏覽片刻,蒼狼點頭道:“運用術法以事生產便宜民生麼,祭司眼光確實獨到。”
超凡世界的生產潛能十分客觀,尤其是有精細術法存在的地域更是這樣。
隻不過這類高人大都自矜身份不願下野而已。
其實柏舟靈渚一開始也是拒絕的,奈何點睛化龍開出的價碼切實拿捏其人軟肋。
於是他隻好出仕。
對此,一旦出仕就難免站隊與風波,步天蹤對此早有準備,按幕後者交代附和蒼狼判斷:
“是,按祭司所言,現今苗疆所需乃是休養生息,王上為此甚至特意關停折損苗疆人才以供苗疆貴族博弈玩樂的孤血鬥場,祭司台身為王屬,自當響應。”
“既如此,便勞煩步師了。”
並不置喙自家祭司延攬手腕的蒼越孤鳴禦下向來寬厚,論跡不論心的他亦不多加為難。
“謝王上。”
人在屋簷謙卑稱謝的戎格很有眼力地咽下恢複孤血鬥場運行的建言。(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