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為什麼會突然狂風大作?為什麼墳墓會自動打開?為什麼有那兩隻蝴蝶?是機關,是術法,還是布局?或者強大的劍意?是真死詐死,還是死後複活?”
“好了好了,彆問了啦!”
實在忍不住打斷念經施法的常欣有些抓狂,跟著又是垂頭喪氣。
“唉,不行,真的不行。我投降,算我輸你了。”
垂頭喪氣的她把書放回一堆話本群中。
“這已經是我以前偷偷出村時,所收集到全部感人的故事了,講了這麼多天,為什麼你會問這種問題?”
“那我應該問什麼問題?”玄狐又問。
“你之前,不是對錦煙霞的故事很有興趣嗎?”常欣道。
“所以……”玄狐口吻平淡。
“所以我想,你應該聽更多的故事。而且,我還擔心你不識字,所以一本一本念給你聽。”
“我應該有所表示嗎?”玄狐仍是那派百年不變的冰山臉。
見此,常欣不由扶額。
突兀舉動直看得玄狐大感疑惑:“你做什麼?”
“我很苦惱。”常欣說。
“苦惱……”玄狐沉吟。
“你想要知道什麼叫做感情,卻一直沒辦法體會,難道……不苦惱嗎?”
“苦惱……苦惱……”玄狐喃喃說,咬文嚼字的他下意識就少女舉動依葫蘆畫瓢作出了相同動作。
“嗯?”常欣輕咦一聲,“你做什麼?”
“苦惱。”玄狐道。
乍逢柳暗花明,常欣精神一振:“你知道苦惱的感覺了?”
誰知眼前人仍是那塊不開竅的鐵——“方才你是這樣做的。”
“哈?唉,我被你打敗了!”常欣一幅要昏去的表情。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不明就裡的玄狐答得倒是一本正經。
“打敗你,不難。”
“我不是這個意思啦。”常欣氣苦道。正說著,她轉身恰好看見村裡的小七拖著一個布袋經過,看來十分吃力。“嗯,小七。”常欣心下一動,當即把人叫住,“等一下。”
“啊,是巫女。”依言停步的少年人不住地喘息著,看向常欣,“怎樣了?”
常欣指著人道:“玄狐,你看小七。”
“嗯……”玄狐分去一個眼光,隻見小七累得滿頭大汗。
“他看起來很累。”常欣從旁分析給他聽。
“啊,不會啦。”小七推辭道。
不加理會的常欣隻是盯著玄狐的眼睛看,等他的反應。
“你沒什麼表示嗎?”
“表示……”
玄狐有些摸不著頭腦。
“之前夢虯孫在的時候,看小七很累,都會幫忙扛。”常欣趁熱打鐵道。
這麵心直口快更是不明就裡的小七下意識就要說出詳情。
“啊,但是夢虯孫他……”夢虯孫是有借幫忙農作交換糧食啊。
那廂玄狐更是不留情麵揭穿道:“他方才說不會累。”
“小七隻是在客套。”常欣代為解釋。
“客套?”玄狐歪了歪頭,又收獲了一個新名詞。
“就是不好意思啦。”常欣道,“明明累,卻故意講不累。”
“那就是謊言。”玄狐眯了眯眼,看向小七,微沉的眼神看來非常有壓迫力,“為什麼要說謊?”
再一次被玄狐腦回路刷新認知的常欣愣住了:“這……”
“我也遇過想欺騙我的人,俏如來就是。”玄狐道。
“哈?!”常欣訝異。
“還有其他的人,我都給他們相應的處罰。”玄狐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因為在魔世,對於欺騙你的人,就要對他報複,這樣,就沒人敢欺騙你。”
“唉,我還是先走好了!你們慢慢講喔。”左瞅瞅右看看,心頭莫名發涼的小七丟下一句道彆,拖著布袋趕緊跑了。
“唉,玄狐,你……”常欣恨鐵不成鋼地看了眼玄狐,欲言又止道。
“怎樣了?”玄狐恢複了一成不變的語調。
“你之前不是因為我,所以將錦煙霞帶來嗎?”常欣問,“為什麼你看到小七,或者其他的村民,都不會幫忙?”
“這有關聯嗎?”
“你不是講,要學會人的情感。”
“嗯……”玄狐頷首,又問,“所以?”
“所以……”看著玄狐的表情深感任重道遠的常欣忍不住泄氣。
泄氣的她再次苦惱扶額,玄狐見狀有學有樣。
“我拜托你,彆再學我了。”常欣無奈。
玄狐一板一眼道:“複製,是我學習的方式。”
常欣揉了揉隱隱作痛的三叉神經:“我想休息一下。”
“彆理他啦。”
另一邊廂,村裡耆老忽然來到介入小情侶當中,把常欣護在身後。
“喂,玄狐啊,你彆再假了喔,你一直賴在我們村裡,到底有什麼目的?我警告你,你彆以為我們怕你喔!
“清伯,彆這樣啦!”常欣嘗試居中調停。
“巫女啊!”清伯看了眼常欣,歎聲強調,“魔世的魔殺人如麻,根本不能相信!”
“但錦煙霞,也是魔世的啊。”常欣分辨著說。
“沒有喔,那不一樣。”清伯擺了擺手,現今知曉白蛟大恩的固執村民一改舊時態度,處處維護白練飛蹤,“錦煙霞是在人世出生,而且她之前會這樣啊是因為過去的痛苦。”
“啊!對啊,我怎麼沒想到。”
思路驀然打開,常欣一拍手掌,旋即躬身致謝聊表寸心。
“清伯,多謝你。”
“啊?什麼?”清伯一愣,
“說不定,玄狐曾經受到什麼打擊才會變成這樣,連以前的記憶都講不清楚。”常欣發散思維道,“難道是很痛苦的回憶?”
眼看玄狐沉默無言的她更覺得自己抓住了關鍵。
“看來找到問題了,這樣,就能解釋玄狐為什麼這麼奇怪。”自行發散思維的常欣顯然腦補了許多曲折情節,不由同情更增,打氣道,“玄狐,彆放棄,我們一定會幫助你,聽說春桃也有照顧失憶病人的經驗,我們可以約上她一起……”
對麵人眼看著有絮絮叨叨的趨勢,玄狐不禁開口企圖解釋。
“我沒……”
“金雷村真是怪人怪事越來越多了。”看得清伯直搖頭。
“也沒什麼其他的怪事吧。”
“塔啊。”清伯說。
“塔……”常欣蹙了蹙眉,旋即恍然大悟,“啊,是那個東北方,大約五十裡路外,那個新蓋的建築嗎?”
“是啊,好像要蓋好了。”清伯道,“不知道是誰這麼閒,我看,一定有鬼,聽春桃說冰劍小姑娘已經去探查了。”
“說不定是佛寺。”常欣猜測。
“誰知道。”說著,清伯不禁往廣澤寶塔所在方位望去,
隻見那塔,真個是崢嶸倚漢,突兀淩空。
名目恰似五色琉璃塔,千金舍利峰。梯轉如穿窟,門開似出籠。寶瓶影射天邊月,金鐸聲傳海上風。
未聞經聲誦語,但聽虔音傳唱——“追隨大智慧,救世廣慈悲……”
成百上千的信徒萬眾一念,齊心奮發添磚加瓦,一揚地門法脈正宗。
這手段顯然是邪教吧……
隱匿林間樹梢的幻幽冰劍暗自咋舌,她本待再摸近些,便見兩條人影自南而北,輕飄飄掠過。
僧袍鼓風,戒刀映月,正是地門外派的巡查僧人。
待二僧過去,幻幽冰劍再向前縱了數丈,林葉裡腳步聲響,又有二僧縱躍而過,群僧此來彼去,穿梭相似,巡查嚴密無比,隻怕皇宮內院也有所不及。
她見了這等情景,料知若再前往,定被發覺,隻得廢然而返。
抬目一望,林梢星月既暗,葉凝曉露東方欲曙,幻幽冰劍擰腰縱返似柳搖,身法絕妙穿花繞樹越過來時路,這才翻身下地。
身形甫定,驀聞鐘聲催響。
霎時間,一片茫然空白籠罩幻幽冰劍心胸,混沌思潮如湧……
鋒海
眼看皇甫霜刃起身作勢欲離,鋒海主人念及先前話中未儘之意,不由出言相詢:“另一樁辦法呢?”
皇甫霜刃詳解的是從“人”著手的解決方案,那若要論“劍”該如何解決呢?
“遠在天邊,”皇甫霜刃像是賣了個關子,“近在眼前。”
一語驚醒夢中人,後知後覺的鍛神鋒目光轉動,落在飛淵腰間寶劍上,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