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大桃發瘋似地跑過去,將兩麵靈牌撿起
,失神地抱在懷裡。
從小到大,我都想做個好人,後來我遇到了那個徐安,他給了無儘的絕望,然後我就知道,做好人,做大度的人。是沒有辦法放手去爭搶的。
所以,我入了魔。
人在絕望無依的時候,隻有兩條路,一條是瘸腿不振,被人繼續譏笑欺負。另一條,則是蛻變成魔,不擇手段崛起,讓那些狗屎一樣的人,被你狠狠踐踏在地上,碾入泥塵裡!
萬庚風咧著嘴,坐在赤螭龍首上自言自語。
他不指望赤螭聽得明白,他隻是不吐不快。
被徐安的金龍重傷,赤螭儼然一副萎頓不振的模樣,恐怕還需要好長一段時間。才能恢複。
我多想有一個同伴啊。萬庚風訕笑。
物以類聚,聚在徐安身邊的,都是些自以為能拯救世界的人,而他萬庚風,至始至終,都是一個人。
轉過頭,萬庚風茫然看著洞口外的雨。
雨一直落到了黃昏時分。
泥水之中的陸大桃,已經被澆淋得渾身發抖,抱著膝蓋,將頭深深埋進去。
就這麼倔強地坐在雨中。
這段之間。陸陸續續來了幾撥人,其中還有些帶著禮盒,擎著傘繞過她的身子。
當然,多多少少會看她一眼,喊她一聲蠢女人,或者白癡老姑婆。
沒人可憐她,一個也沒有。
林毅嬉笑著推開門,懷裡抱著一個曼妙女郎,似乎喝得有點多了,撿起一塊石子,往泥水裡的陸大桃砸去,作勢驅趕。
隨後,在旁人的幫手下,將一張喬遷之喜的橫幅,高高地懸在了門頭之上。
陸大桃紅了眼睛。
滾遠點!林毅罵咧道。
旁邊一個光頭男子,斜斜叼著煙,抄起門邊的竹棒,衝過來結結實實地在陸大桃身上打了幾下。
陸大桃滾著身子,拚命地躲避。
那些站在樓簷下的人,都哄然大笑起來。
天黑之前不走。我讓人打死你!林毅指了指,招呼著同伴回屋。
抱著父親母親的靈牌,陸大桃的眼淚已經哭乾,索性就不哭了,倔強地昂著頭。看著天空上,像一枚枚暗器擲下來的雨點兒。
人在絕望的時候,往往會變得很偏執。
陸大桃捂著嘴,忽然笑了笑,隨後舉起手。朝著天空彈了幾下。
那些原本瘋狂砸落的雨,都極為詭異地換了角度,再沒有落到陸大桃的身上。
我覺得自己快要瘋掉的時候,然後就不瘋了,身子裡會有另一種東西衍生。教我不擇手段,教我以殺正名。萬庚風閉著眼,緩緩吐出一句。
雨天的時候,受到氣氛渲染,人總喜歡胡思亂想。
情緒這種東西,好人有,壞人也有,不同的,不過是兩個極端的走向罷了。
雨停了,今天沒有彩虹。萬庚風將頭伏在赤螭上,神經質地添了一下微微灼燒著的龍鱗,燙得舌頭起泡。
雨停了。
樓簷前的陸大桃,重新睜開了眼。
眼眸子裡不再有哀傷,似有一抹淺色的眼紋,緩緩衍生。
她抖了幾下,身子如一口燒熱的鍋,每一個毛孔,都往外彌散著煙氣。
她走了幾步,腳板落到泥水裡,踏出一個個凹下去的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