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說完,氣氛卻比剛才更為沉默。
喻賾沒有錯過她一閃而過的哀傷,那種複雜而強烈的情緒被隱藏在了平鋪直敘的語調中。
其實故事往往沒有她說得那麼輕鬆,有很多細節都被她淡化了,比如乘華把所有的罪名推到了她的頭上,作為借口發動了戰爭,又比如妖族手下聯合乘華背刺,讓她犯下失誤差點修為儘失
她為千夫所指之時,唯有墟天劍宗頂住了質疑沒有出現在戰場,後被乘華挑撥離間,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劫難。
“您喜歡乘華真君嗎?”鐘瀾輕聲問,他無法想象被最愛的人背叛會是什麼滋味,山神大人被封印是不是也由那人的手筆?
“喜歡的。”陰灼華毫不避諱這個話題
近在咫尺的喻賾心頭一個咯噔,像是壓上了巨石一樣難以呼吸。
忽而又聽陰灼華繼續說道:“我若不喜歡他,又怎麼會和他成為摯友。”
乘華不論是心機或者手段上都比她有過之無不及,她差就差在不夠狠,如果夠狠不至於被乘華算計至此。
如果一開始背離思想之時,她動手把乘華殺了,便不會有之後那麼多是是非非,儘管宗門和妖族勢必要有一戰,最起碼不能由她背負這個罪名。
然而一切都成了定局,她如今這般模樣,是非曲直又有什麼重要,該死的都死光了,活著不過是為了混日子罷了。
陰灼華不知因為她這一句話,喻賾的心緒被弄得一上一下起伏不定,就跟短時間經曆了冰火兩重天一樣,幾乎要窒息。
鐘瀾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幸好,山神大人不愛乘華真君,可是被摯友背叛的滋味也不好受吧。
“妖皇陛下到底達成所願了不是嗎?”玄霄親切的笑著從門口緩緩走了進來。
從他的話裡不難聽出,他似乎把陰灼華剛才說的那些話全都聽到了。
陰灼華看著老態龍鐘的玄霄,脫口而出:“玄霄,你怎麼比視頻裡看上去還要老?”
玄霄溫和的臉色一頓,隨即笑出聲來:“冥月,我可比你年長數千歲,壽命要見底了,能不老嘛。”
以為兩人會唇槍舌戰一番的鐘瀾,看著兩人如老友一樣,坐下聊起了家常,畫風突變的刹那,鐘瀾還以為自己中幻覺了。
陰灼華能如此心平氣和,歸功於剛才的回憶,當年她站在頂峰睥睨群雄,不服她的人幾乎都被她殺了,而今她還跟一個大限將至的老頭子計較作甚。
兩人聊著聊著便聊到了晁炎的事,玄霄沒有想到他們倆會遇上,更沒想到二人還起了口角打了一架。
玄霄摸著自己的胡子,像是想起什麼一樣從懷裡掏出花紋繁複的盒子:“中東西在我這裡保存了那麼多年,現在也該物歸原主了。”
不料陰灼華摩挲了一下上麵的龍紋,表情淡淡地道:“玄霄,你再替我保管一陣,這東西還不到用的時候。”
玄霄蒼老的臉上閃過不解:“我看你身上的封印減弱不少,如果拿到這個便能一舉衝破封印飛升,為何你”
陰灼華眸光一暗,沉沉地回答:“還不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