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阿蘭娜徹底崩潰,痛哭流涕地嚎叫道“不會的不會的!我不敢了不敢了!真的不敢了!你快放了他!你快放了他啊我求求你…求求你啦!…”
碧落冷笑著挪開了自己踏在大祭司身上的那隻腳,又順手解除了酷刑。此時大祭司已經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縮作一團不住地抽搐。
碧落朝著阿蘭娜淩空揮手,阿蘭娜穴道立解。她連滾帶爬地想要奔到大祭司身邊,碧落卻早已將他拎在手中,就像拎起了一隻破舊的玩偶。
阿蘭娜用充滿怨毒與絕望神色的雙眼望了望碧落,之後大步走到百裡星樞身邊,拉起他的一隻胳膊將衣袖扯下,用自己頭上插著的一隻銀釵在他的手腕上割破了一個十字形狀的傷口。之後她口中開始念念有詞,並刺破了自己的中指,朝百裡星樞的傷口上滴下了三滴血液。
那血液迅速滲入了百裡星樞的傷口之中,盞茶時間之後,百裡星樞忽然麵露痛苦的神情,幾乎便要忍不住痛哼出聲。
碧落立即奔到他身邊厲聲道“老妖婆!你在搞什麼?!難道你要逼著我出手殺了你丈夫麼!”
阿蘭娜卻依舊垂下眼簾念念有詞,根本就不理會碧落的威脅。站在百裡星樞身邊的戚文儀伸手拉住了碧落的衣袖,朝她搖了搖頭。碧落見狀強行忍住了怒火,望向百裡星樞。
隻見他蒼白瘦削的肩頭部位的皮膚下麵忽然拱起了幾道馬鬃般粗細的細線,那些細線在他的皮下緩緩地朝著他手腕的傷口處遊走。百裡星樞額上滲出豆大的冷汗,卻強行擠出一個微笑望了碧落一眼。碧落心痛萬分,伸手握住了他的另一隻手,仿佛這樣便能減輕他的痛苦一般。
那些細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百裡星樞皮下緩緩遊走,足足用了頓飯功夫,才來到了百裡星樞的傷口處。阿蘭娜將銀釵探入傷口中,緩緩地將那些細線一一挑出。
碧落站在一邊看得分明,那些細線竟是一條條色做幽藍的蟲子!它們的身上生滿了肉眼可見的倒鉤,在人體內遊走的時候會對周遭的血肉造成很大的傷害,使人痛苦不堪。這些蟲子剛剛離開了百裡星樞的身體,便仿佛遭到灼燒一般卷曲起來,變作暗黑的顏色,很快就死去了。
碧落心中劇痛,眼中便忍不住滴下淚來。戚文儀早已渾身顫抖,摟著百裡星樞的肩膀哭泣。
阿蘭娜將最後一根蠱蟲挑出之後,自懷中掏出了一個黑色的玉瓶,將瓶中的藥粉倒出一些灑在百裡星樞的傷口上,沉聲道“好了!此時蝕骨蟲已經全部取出,大殿下隻要好生將養些時日便可以恢複如初!你現在可以放了大祭司了吧?!”
碧落恨聲道“我怎知你說的話是不是真的?!就麻煩土司前輩你好生地在聖殿裡多住些日子,待我哥哥完全恢複以後再做道理吧!”
阿蘭娜早料到她會這樣做,便漠然地轉身走到大祭司身邊將他摟在懷中柔聲道“你…你覺得怎樣了?”
大祭司說不出話,隻是搖了搖頭。
阿蘭娜眼中噙滿淚水,抬頭衝著冥王道“懇請冥王看在你的親生母親的份上,將本司與大祭司關押在一起吧!”
冥王沉默不語,碧落冷冷道“這個不難!隻是要委屈土司前輩一陣子了!”
說完她又在阿蘭娜身上點了一下,阿蘭娜麵上露出怨毒神色,恨恨地點頭道“碧落門主不愧是一派宗師!武功高強,手段毒辣!竟能以一縷真氣封住本司的氣海丹田,叫本司成為了一個不會武功的廢人!哼哼!真是好手段!”
碧落笑道“多謝土司前輩誇獎!碧落不勝榮幸之至!哈哈,哈哈哈!”
冥王揮揮手,紅犼立即上前將大祭司和阿蘭娜帶了下去。
冥王正想對碧落說些什麼,卻見她已經伸手將百裡星樞抱在懷中大步離去,戚文儀也緊跟在二人身後走了。
冥王望著他們的背影,心中竟沒來由地生出幾分落寞孤寂之感。
他呆呆地在王座上坐了片刻,忽然起身大步離開,直奔自己的寢宮而去。
很快他的貼身內侍便帶著眼下最得寵的兩位冥妃走進了他的寢宮,侍女們也開始流水般地將一盤盤精美的菜肴和美酒端了進去。冥王很快便被那些嬌聲軟語所包圍,心頭的那一抹寂寞孤獨便漸漸地隱去了。
百裡星樞躺在自己的床上,碧落親自端了一碗雞湯,一勺勺地喂他喝下。
戚文儀一臉慈愛地望著自己的兩個孩子,眼中不時地流下淚水。
碧落喂百裡星樞喝完了雞湯,替他擦拭了唇邊的湯汁,又安頓他躺在床上,這才轉身對戚文儀道“母後,我們到外邊坐坐,叫哥哥好生休息吧!”
戚文儀點點頭,母女二人來到外間。
碧落親自斟了一杯茶水端到她麵前,忽然開口道“母後。你莫要擔心星曜!我將他留在了千機山,還叫他拜了父親和喻伯伯為師!他…他將來一定會有出息的!”
冥後淚水流得更急,忽然一把摟住碧落啜泣著道“碧落…我的孩子…母後對不起你…母後…母後對不起你啊!你…你能原諒母後麼?”
碧落也流下淚水,輕拍著她的肩膀道“母後!女兒又何曾怪過你啊!…女兒早已明白了母後的一番苦心,你之所以那樣冷漠地對我,全都是出自一番愛女之心啊!”
戚文儀聽了碧落的話再也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躺在裡間的百裡星樞聽到母女二人的哭聲,也忍不住流下了淚水,隨即又露出了欣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