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才來!
江現臉頰上被砸的那一小塊沒有出血也沒有破皮,可就是從皮膚下隱隱透出的淤痕,看著反而讓人覺痛,他身又是適中的冷白膚『色』,像是畫上多了一塊瑕疵,格外明顯。
唐沅光是看著都一陣難受,回酒店的一路,在車上將江天德罵了狗血淋頭。
“你就不應該那麼快拉我走,我撿起煙灰缸也砸砸他,讓他感受一下疼不疼!”
途中經過『藥』店,唐沅讓司機靠邊停下,進去買了幾種『藥』水。
回到酒店房間裡,二不說摁著江現在沙發坐下。
唐沅在他身側,她跪立在沙發上,比他高出些許。微微扳起他的腦袋,讓他往上看自己,唐沅用棉簽給他臉頰處消過毒,再蘸著『藥』水輕輕擦拭。
他沉默不語地任她施為,那雙眼一直看著她,像有無儘情緒,仔細看去又隻覺幽深一片。
“疼嗎?”她皺著眉,棉簽仿佛觸在自己臉上。
江現眼睫緩慢地眨,音淡淡“不疼。”
“怎麼可能不疼?”唐沅一聽更來氣,作停住,有點不高興地瞪他一眼,對上他的臉和視線,又默默把那股不該衝他的火氣收回,眉頭緊鎖著抱怨起該罵的罪魁禍首,“我真是服了,怎麼會有那種人,他到底麼『毛』病啊,不就咆哮扔東西,躁狂症嗎?他那麼有怎麼不找你爺爺麻煩,就隻敢仗著輩分壓你一頭衝你撒氣……”
她嘟囔了好一會,下作萬分細致,輕不能再輕。
江現看著她,許久沒說。
江天德不是第一次和他,在他們分開生活前,還曾有過一回。
是在醫院,凝重又冰冷的走廊上,他的嘴角被打破出了血,耳朵裡一陣一陣地嗡鳴。
那時候,沒有人給他擦拭傷口。
就那麼一天天,不知麼時候自結痂消失,像是愈合。
唐沅將他的淤青處擦拭了一遍,第二遍更仔細,見他眉頭微微地沉下,以為自己弄痛他,不由停住“我作太重了嗎,弄疼你了?”
江現喉結了“沒有。”
她抿著唇,繼續上『藥』。
深『色』的『藥』水有濃烈刺鼻的味道,就在側邊臉頰上,聞起來仿佛那天死寂的醫院走廊。他似乎更能嗅到她的味道,她身上的那股香氣幽幽若若,明朗地,溫柔地包圍而來,安撫著他。
唐沅小地嘀咕,罵了好一會止住,仍不解氣。她看了他一眼,長睫微微低下,恨恨的語氣變輕緩,又有一絲說不清的難過“江天德這為老不尊的,真討人厭……”
眸光停在她臉上,江現像忘了,又像是不想移開。
他在濟城的房間空了,也習慣和江天德分開生活,過去了好多年,有些情緒都不太記。
更忘了那天的傷到底多疼。
回到舊城後的某些時刻,舊日的傷疤細微地被觸痛了幾刹那。
隻是這瞬間,他忽然覺,可能是會好的。
好像,是真的不疼了。
……
天『色』漸漸暗下來,好好的一頓飯莫名被打攪,耽誤了這麼久。
唐沅一邊清洗食材一邊嘀咕“早知道就不去彆墅那一趟。”
好在之後,江現沒再忍讓,江天德鬨沒完,接連打了好幾電來,被他直接拉黑屏蔽。
兩人簡單地煮了頓飯,在套房的小吧台吃完,江現臉上貼著唐沅強要求貼上的小貼布,繼續辦他的。
而唐沅回房洗漱完,和江盈在桌前連線。
江盈問起她在濟城的情況,閒說了幾句,聊到她之後的安排。
“你回國也挺久了,後麵怎麼打算?”
唐沅說還沒確定“是繼續讀還是直接工作,沒拿定主意。”
主要她這還有婚沒結,之前想著多少先處理完一些情,好也休息休息,不知不覺就這麼久。
江盈覺可“你要是想繼續讀,可以考慮考慮我們校,到時候做我的妹!”
“妹你頭,頂多算校友。”唐沅白眼都懶翻,沒多聊讀書的,轉而道,“我回國的時候,我姐想讓我進公司幫忙。”
“哎?”江盈頓了下,“那也可以啊。”
唐沅提到這,語氣並不是那麼熱絡“有點煩。”
江盈剛想問,轉念想起奮戰在唐家第一線的,除了她姐還有她媽那號人,她要真進了公司,說不定時常麵對她媽,瞬間理解“也對,你媽那人……”她說著不由又問,“我記你讀書的時候跟你姐係不是不太好嗎?以前都不見你倆來往,怎麼現在好像還不錯了?你留這幾年發生了麼?”
唐沅不承認“哪有不太好。”沒直接回答她,隻說,“少八卦點吧你,一天天工作還不夠你忙的。”
江盈不高興地哼唧了兩。
和江盈聊了一會,唐沅收到江蔓蔓的消息,那邊夏令營快結束,她和江現還沒定下回去的日,隻能囑咐江蔓蔓注意安全,彆的便沒多說。
她一人在床上暫時不用拘束,側躺著玩機,玩著玩著就睡著。
不知道江現是麼時候回的房間,她『迷』『迷』蒙蒙間感覺身邊多了一人,床鋪沉下去,多了一道不屬於她的熱源。
睡到半夜,唐沅被冷氣吹有點渴,睜眼醒來,發現身邊的位置空了。
她怔了幾秒,緩過神,慢慢坐起身。
臥室門輕掩著,客廳裡亮著低暗的光,她腳步輕輕走到門邊,瞥見沙發上江現的身影。
機放在茶幾上,他靜靜地坐著,沒在看文件,指間夾著一支點燃的煙,不知麼時候買的,薄薄的煙氣圍繞在他身邊,他一人默然發著呆,沒有半點響。
唐沅在門邊站了一會,沒有出叫他。
她躺回床上,眸光幽幽地盯著他空著的床鋪,呆了片刻,拿起機給他發消息。
沅不沅你在客廳嗎?我有點渴,幫我倒杯水進來不?
發出去的消息沒有收到回複,但不久後,她聽見外頭傳來響。
臥室門被推開,江現的身影出現,他端著水杯進來,裡已經沒有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