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自己弄燒烤,也有一番風味。
他倆知道,她懶起來隨時會撒手不管,自己動手的意思差不多是讓他弄。
江也不覺得有什麼,想沒想應下。
兩個人在二樓廳裡沙發待了一會,唐沅午後犯困,一直強撐著不肯去睡。
屏幕上放著電影,她努力把眼睜大“先看完這部電影。”
江不知道她為什麼非得看完“睡醒再看不是一樣?”
“不。”她不知跟誰較上了勁,“之前每次看電影沒好好看完,我一定要看完一次!”
江盯著她,唐沅迎上他視線“乾嘛?難道不是嗎。”她撇嘴,“沒看完怪誰。”
他似是了下,很淡很淡的弧度,手在她頭上撫『摸』,承認“怪我。”
唐沅輕哼一聲,背靠著他胸膛,還真的堅持到了電影結束。
她困得不行了,一看完立刻起身去睡午覺。到房間裡找出更舒服的衣服換上,憑借最後的毅力出來倒水喝。
江在客廳接電話,那邊似乎是助理。
她聽見,順嘴問“是工作嗎?”
他收起手機,沒說什麼,隻說“你不是要睡覺。”
“出來喝水。”唐沅道,“你要忙的話,我睡覺正好不吵你。”又加上一句,“晚上做飯的時候可不能忙。”
他點頭。
唐沅沒再多說,回房睡下,已經三點多,窗簾拉緊,室內暗下來。
她戴上眼罩躺好,很快入眠。
午後靜謐,等再睜眼,已是幾個小時後。
傍晚的天昏黃,她摘掉眼罩,外麵的光不再刺眼,房間裡靜靜的,腦袋裡有那麼幾秒睡醒後的茫。
眯眼拿起手機,快到晚飯的點了,可能她睡得太香,江一直沒來叫她。
再一看,屏幕上有江的微信消息,唐沅愣了下。
他們在同一個屋子裡,有什麼不能進來說。
指尖疑『惑』點開。
江客廳裡有東西給你。
隻這一句。
唐沅看了兩秒,搡搡頭發,坐起身,趿上拖鞋出去,喊了聲“江?”
嗓子微啞,沒有人應,樓上靜悄悄的,他可能下樓去了。
客廳茶幾上放著一個箱子,唐沅走過去,箱子沒封,虛虛蓋著。
開一看,裡麵是一些很舊的東西。
俯身的唐沅頓住,好幾秒,緩慢蹲下。
箱子裡滿滿當當,每一樣是她爸送她的,是她再熟悉不過,寶貝了許多年的禮物。
在她回國唐嵐低頭的那天,醉醺醺全給了出去。
被唐嵐好又無可奈何收下。
唐沅微怔坐到毯上,拿出手機想找唐嵐,發她帶紅點的頭像夾雜在一堆未讀消息裡。
姐那些本來算當做訂婚禮物給你的。他先開了口也好,你自己好好收著吧。
姐替我謝謝他,還挺大方,做為交換合作的這單,讓利這麼多。這個功勞記你頭上了。
沒有前因後果,大概是覺得,唐沅隻要看到會明白她在說什麼。
最末是一個表情包,唐嵐鮮少發這,看得出來心情極好。
視線在屏幕上停留許久,唐沅看箱子,視線有些滯頓。
她看到一張卡片。
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花紋和江沒有送出去的那張竟有幾相似。
這是嶄新的一張。
開了,是乾淨不染灰塵的,新鮮的他的筆跡——
“告訴你最後一個秘密。
我想拒絕婚約那天,
爺爺說如果我不答應,自會有的人娶你。
我討厭妥協。
這是我這輩子妥協過的,最不後悔的一次。”
……
從二樓下來,唐沅繞了半個屋子,在側廳看到了外麵江的身影。
他在院中。
天『色』微暗,是不明亮的藍,天際線紅和黃混成一片。
不遠處的遮陽棚下,他已經弄好了燒烤爐,正在燃起爐火,嫋嫋的煙從爐裡升起。
他穿得休閒,白『色』的外套捋到手肘,拉鏈敞開一半,內裡是一件淺『色』底衫,少了以往成熟的精英質,像一個少年未退的大男生。
旁邊是炭火、烤爐、和整齊堆放的食材,一切充滿煙火。
唐沅走到院門邊。
江注意到動靜,朝她看來。
沒有提那一箱東西的事,她沒有問,他也沒有開口。
隔著不太遠的距離,這樣對望著。
不需要多餘的言語。
大概是幾秒,又或者十幾秒,唐沅倚著門,擰眉了聲,似抱怨似調侃“你怎麼弄出這麼大的煙啊?”
“沒辦法,手比較笨。”江眉目淺淡溫和,站直了,問她,“要來幫忙嗎?”
“我不想幫忙。”她把偷懶的話說得理直壯。
他瞥她一眼,像是,偏什麼譴責舍不得說,毫無怨言繼續手裡的事情。
她隻是看著。
直到有風從很遠的方,不太溫和刮過來。
吹動青翠欲滴的草葉,吹得院裡沙沙作響。
他被風卷起的煙嗆了一下,低咳著往旁邊躲,少見不那麼端方。
可還是很好看。
她在門邊不留情開。
飄來的煙吹進眼裡,她好像出了眼淚,視線有一瞬間模糊不清。
過去抓不住的影子和麵前的身影重疊。
風一直,一直在吹——
愛他的這件事情。
原來真的,會有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