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雲歡!
京都繁盛好景長,江山為重美人輕。——秦昭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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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慧宮離禦花園近,自然是聽到了那邊的動靜,陳賢妃正在鑽研琴譜,聽見外麵吵吵嚷嚷的不免心煩“靜良,這外麵吵吵嚷嚷的乾嘛呢?”
靜良連忙趕出去看,回來之後麵帶喜色“回娘娘的話,這門口的荷花池裡撈上來一具屍體,是個五六歲的孩子。”
陳賢妃也是大喜,放下手中的繡繃“是不是秦伶語?”
靜良笑著點頭“大抵是了。”
陳賢妃理了理衣服,站起身“走,本宮出去看看。”
靜良卻麵露猶豫,吞吞吐吐“這……娘娘,這人死在水裡,死相及其恐怖,我看那人都被泡漲了好幾倍,咱們還是不要出去看了。”
陳賢妃隻是想象了一下,就覺得胃裡翻湧“那還是不要去了,找個仵作簡單檢查一下,然後給獵宮傳話,就說秦伶語失足落水薨了。”
“是……可是娘娘,皇上知道了會不會生氣啊?”靜良有些忐忑。
“你忘了前兩天大哥給本宮傳的家書了?大哥又立了這麼大的軍功,皇上一高興就把那勞什子楊氏忘到天邊去了,哪還有時間管她?”陳賢妃得意的撥弄了一下手上的翡翠扳指。
靜良想起來那封家書的內容,頓時也不擔心了,連忙點點頭去辦了。
——獵宮——
皇家獵宮也就在京城郊外,到那騎馬也就一個白日,秦昭帝幾乎是傍晚就接到了消息。
秦昭帝看完信,沉默了著踱步到窗邊,問身後站著的總管太監李仁因“她是不是前天才來信說,楊才人謀大逆之事,被她杖斃了?”
“是……”李仁因點頭,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他可以明顯的感覺到皇上心情極其不好。
“哼”秦昭帝重重一掌拍到窗台上“這陳氏好大的膽子!!朕前腳剛出宮,她後腳就把楊氏母女給朕殺了!!這妒婦!”
秦昭帝轉頭往外走去“李仁因,傳朕指令,即刻回宮。”
李仁因忙跪下“是。”
李仁因剛準備出門準備,卻有個小太監在外麵喊道“皇上,西漠傳來了好消息啊!”
“西漠?上個月朕讓陳樺帶兵征討的那個小國?那能有什麼好事情?”秦昭帝現在一提到陳家的人就來氣。
小太監可聽不出來皇帝語氣中的不快,他歡歡喜喜的道“陳將軍用一個月時間拿下了西漠四座城池,一路攻到了西漠京都,可謂是戰無不勝啊!”
秦昭帝一愣,緊皺的眉頭倏然鬆開,轉而換成一臉驚喜“西漠地勢高,易守難攻,朕這些年派了這麼多良帥都無果,這陳樺是如何做到的?”
“這……這……”那傳話的小太監如何能知道兵法之術啊。
“罷了罷了,問你你也不知道。”秦昭帝笑嗬嗬,走回龍椅上端端坐好,吩咐李仁因“去把帶信回來的人給朕帶來,朕要親自問問陳樺是如何打贏這仗的。哈哈哈,我大秦出了一位良將啊。”
李仁因見皇上高興,自然也是開心的,但隨即他又想起來秦昭帝之前的話“那皇上……咱們這回宮之事……”
“噢,等秋獵完了再回吧,楊氏謀大逆,本該連誅九族,看在她侍奉朕這麼多年,這誅九族之罪就罷了,將她裹一裹埋了吧。伶語公主怎麼說還是朕的公主,殤於失足落水也是意外,這也怪不得陳賢妃,定是下人看護不周,將照顧伶語公主的下人全部杖斃,家裡族人永世不得入宮。讓賢妃好好辦了公主的喪禮,不許有一絲紕漏。”秦昭帝說完這些便不耐煩的揮揮手“快去將朕的將士給朕叫來,朕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哈哈哈。”
李仁因笑著道“是……是……”說罷便退出了大帳去操辦了。
這封寫著如何處置楊氏母女屍體的聖旨被連夜送回宮,冰涼的盒子裡封著一紙蒼涼,寫完了楊氏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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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接到聖旨的陳賢妃開始著手操辦秦伶語的喪葬,陳樺大將軍立了軍功的消息也同時傳入宮中。
一時間這宮裡炸開了鍋。
“這公主的喪葬援舊曆應該是皇後娘娘一手操辦啊?怎麼這次皇上全權交於了陳賢妃啊?”花房一個小宮女疑惑道。
“嗨喲,這賢妃的大哥這回可是立了大軍功了,以後這宮裡皇後一家獨大的局麵估計要改咯。”小太監抱著花,搖了搖頭,嘖嘖道。
秋風吹入宮,掀起一地碎葉殘花,這麼大的消息當然瞞不過消息靈通的鄧讓,他站在房外躊躇了半晌,都不知道怎麼和秦伶語開口。
此時屋裡的秦伶語正坐在床上捧著鄧讓給她尋來的書看著,透著窗紙看見門外站的那個熟悉的背影,笑道“鄧大哥,你進來吧,我已經知道你要說什麼事了。”
鄧讓尷尬一笑,推門進去“小魚已經知道了啊?”
秦伶語翻了一頁手中的書,眼中寒意漸顯,自嘲的笑道“這小林子和小木子在外麵討論那麼大的聲音,我也想聽不見啊。”
鄧讓生氣的把門關上“這兩個小畜生又在到處亂說話了。”見秦伶語沉默不語,他歎息一聲“沒想到皇上他竟信了賢妃的話。”
秦伶語搖頭“他不是信了陳氏的話,而是不想為了我娘這小農女,得罪陳仆射和陳大將軍,依我猜測,此次皇帝回京,不但不會追究她杖斃我娘這件事,還會晉她也的位分。”
聰明如鄧讓,他當然也知道有這個可能,但他也隻能長歎一聲,不言語。
窗外的桂花陣陣傳香,鄧讓知道,兩人沒有時間再這麼消沉了下去了,待十月中旬,秦伶語就要離開蠶室出去當差,要趕緊想辦法安排秦伶語的去處,她女兒家的身份不能讓任何人發現,不然這可就是欺君大罪。
“小魚,像你這種年紀小的太監,出了蠶室就隻能去禦膳房燒火,花房育花,浣衣坊洗衣服,織布局為各宮分發成衣這些雜活,小魚以後想去哪?”
“禦膳房、浣衣坊、織布局的人雜,永慧宮的人也時常往那跑,保不齊那天被他們認出來。就把我撥去花房吧,陳氏對花草過敏,該是沒興趣去花房逛上一逛。”
鄧讓點了點頭,也覺得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