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著我傻笑,嗯嗯啊啊的說不出個所以然。
“阿不,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我籲了口氣,阿不異常的表現讓我起了疑心。莫不是林子昂發生了什麼事情?
“沒,阿不哪裡會有什麼事情瞞著小姐。”
我見她實在不肯說,便也不想再追問,但心裡隱隱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如漣漪般一圈圈地蕩漾開來。
“小姐,你的畫!”阿不輕聲驚呼。
我低下頭,見到筆上的墨汁滴落在白絹上,暈染出了一大片的墨跡……頓時覺得意興闌珊,歎口氣道“今天就到此為止吧,不畫了。”
我轉身欲走。
“小姐!”
“嗯?”
“小姐,請你記得阿不之前說過的話,林將軍在皇上身邊再紅,他也隻不過是一個臣。”
一傾碧水,萬裡荷花。
不知道從哪裡傳來了幽幽歌聲
新裂齊紈素,皎潔如霜雪。
裁作合歡扇,團圓似明月。
出入君懷袖,動搖微風發。
常恐秋節至,涼飆奪炎熱。
棄捐篋笏中,恩情中道絕。
歌聲雖然委婉動聽,調子卻過於淒美。
我深歎了口氣,感慨宮中又多了一個遭到帝王遺棄而自怨自艾的可憐女子。我陰沉著臉往回走,阿不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麵。
快到長思殿時,容秀卻急急忙忙地迎了上來,我見她神色慌張,心裡暗自奇怪。沒想到容秀也有沉不住氣的時候。
“姑娘,姑娘!皇上來了!”
“他來乾嘛?”我下意識地回答道。
容秀的唇角抽搐了幾下,大概在她心裡,我一聽到皇帝來了,便要麵露春色,激動地熱淚盈眶,雙手合十朝天一拜,喃喃自語道謝天謝地,妾身終於等到啦!
對於宮裡的眾女,必是抱著一個信念—不能得到皇帝的心,也要得到皇帝的身,最好能借到一顆精子,最好這顆精子的染色體還是y的,從此便能母憑子貴,在宮中揚眉吐氣了。
隻是我一想到這個被稱為皇帝的男人閱女無數,心裡就覺得格外不舒服。
“他在哪兒呢?”我問容秀,於是她的抽搐從唇角蔓延到了整個臉部。
“姑娘,皇上乃大金天子,九五之尊,如此稱呼實為不敬。”
“好吧。”我歎了口氣“皇上現在在哪兒呢。”
“就是在長思殿內。”
我想我問了一句廢話。
馬上就要見到劉錦,說不緊張,那絕對是假話。劉錦身上那種與生俱來的霸氣,從來都能讓人感覺到一種喘不過氣的壓力。
我咽了咽唾沫,手掌放在腰間使勁蹭了蹭—我的手掌心很不爭氣地冒出了一大片的冷汗。深深吐氣,深深吸氣,如此重複了好幾次之後,自我感覺心臟沒蹦地那麼誇張之後,這才提腿朝殿內走去。
皇帝正低頭站在秦案邊上,秦案上攤開著幾幅白絹,儼然是我先前幾日畫的荷花蜻蜓畫。容秀在我邊上輕輕扯了扯我的袖子,示意我應該跪下行禮。
“民女靜瑤見過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唔……起來吧。”他依舊低著頭,“這些是你畫的?”
“是。”
“畫得還不錯。”
“皇上過獎了,這些隻是靜瑤萬般無聊之時用來打發時間的消遣罷了。”話一出口,突然地又後悔,我這樣說,隻怕皇帝聽了還以為我在跟他發牢騷將我晾在這裡沒理我。
皇帝果然驀地抬起頭來,目光炯炯地盯著我看了片刻道“你在怪朕冷落了你麼?”
“不是!”我趕緊辯解道“隻是靜瑤這段日子在關外自在慣了,突然之間被關到了宮中,一時之間適應不了。”
“哦?”劉錦的一邊的眉頭一跳,揚起手做了個手勢,阿不和容秀便識相地自動隱退了。他朝我走了過來,劉錦原本就長得高大,這時候我隻覺得頭頂有一大片的烏雲朝我壓了過來。
便下意識地很想往後退去,但終於還是忍住了。
我隻是覺得窘迫,腦袋很不爭氣的地垂下去。他的手捏住我的下巴輕輕摩挲了幾下,之後又用食指架住我的下巴,慢慢往上抬。
終於和他四目相對,我卻不慣有這樣炙熱的眼神盯著我看,雙頰燙地幾乎就像要燒了起來。
他將我擁入懷裡,一隻大手溫柔地輕撫著我的發絲。他的下巴抵著我的頭頂心,從口鼻間呼出的氣息吹著我的頭發。我的臉貼在他的胸口,鼻尖縈繞著他特有的龍涎香,聽見他強健有力地心跳,一下一下地,幾乎能震到我的臉頰。
我任他抱著,想動卻又不敢動。他濕冷的吻落在我的鬢角,嚇得我渾身起了一陣顫栗。
“朕知道這段日子,委屈你了。”他在我耳邊低聲細語,雙唇輕觸著我的耳垂,我將腦袋往肩上歪著,儘量著躲避著他。
“朕現在什麼都能給你……”他的聲音就好像從好遠的地方傳來一般,隱隱約約的,讓人聽不真切——
作者有話要說這段日子會日更
這是真的,是真的,是真的真的的(作者說完後,便立馬栽倒,吐著血掛了)
s以下詩歌來自東漢·班婕妤《怨歌行》
新裂齊紈素,皎潔如霜雪。
裁作合歡扇,團圓似明月。
出入君懷袖,動搖微風發。
常恐秋節至,涼飆奪炎熱。
棄捐篋笏中,恩情中道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