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的兩晉南北朝!
周虓到底太過肆無忌憚了點,雖然苻堅對他很寬容,但前秦的官員們可都把他視作死敵,很快就把他擒獲,並再三請苻堅殺了他以正國法,苻堅果斷還是將其赦免。
不覺到了379年春天,苻丕仍未傳來捷報,苻堅打算禦駕親征,並下詔陽平公苻融,率關東六州的武裝部隊,在壽春會師,涼州督導官梁熙率河西走廊的民兵,作為後繼。
陽平公苻融趕緊上疏勸阻說“陛下打算奪取江南,一定要深思熟慮,不可以倉促行事,如果隻是為了一個襄陽,何必勞動禦駕?還從沒聽說過傾全國之力而不過攻取一個城池,這正是用隨侯夜明珠,去射擊枝頭麻雀,萬不可取啊!”
傳聞隨國的君主隨侯有在一次出遊途中發現一條受傷的蛇在路旁奄奄一息,隨侯見它可憐,便讓仆人給蛇敷藥包紮,並放回草叢。這條蛇痊愈後銜了一顆夜明珠來到隨侯府邸,原來它其實是龍王之子,為報隨侯的救命之恩,特彆呈上這枚無價之寶,也即隨侯珠,與當時的和氏璧並稱春秋二寶,而隨珠彈雀也形容做事不計代價,得不償失。
梁熙也勸說“晉國君王的殘暴不如孫皓,而江山險要,易守難攻,陛下若一定要肅清長江以南,隻需分彆派出將領元帥,率關東武裝部隊,南下淮河、泗水,率梁益二州士卒,東下巴東、三峽,何至於非要禦駕親臨,遠征窮山荒澤不可?從前劉秀誅殺公孫述,司馬炎生擒孫皓,都沒聽說他們親率六軍、親擂戰鼓,親身冒犯飛石流箭!”
苻堅頓時無言以對,隻得忍了下來,但願苻丕能早日奪下襄陽。
東晉政府也對襄陽十分關注,下令冠軍將軍、南郡郡長劉波,率軍八千,前往赴援,但之前桓衝擁兵數萬,尚且不敢行動,劉波隻有幾千人馬,要對付十萬,簡直就是自殺式襲擊,而且毫無意義,劉波接到命令之後,先行觀望,並不敢前進。
襄陽守將朱序倒是很有血性,雖然敵眾我寡,但仍然屢次出城應戰,而且竟屢屢擊破前秦的攻勢,前秦大軍被迫稍向後撤。
朱序於是趁著難得的機會,終於可以讓守城軍隊獲得休息,但襄陽大營指揮官李伯護,卻忍受不了這種壓迫了,暗中讓兒子到前秦接洽投降,作為內應。
苻丕大喜過望,趕緊下令各軍同時進攻,裡應外合之下,很快將襄陽攻陷,並生擒了朱序,押送長安。
時隔近一年之後,苻堅終於等來好消息,雖然耐心已經消耗殆儘,但總算比等到苻丕的人頭要好太多了。
得知攻陷襄陽的經過之後,苻堅認為朱序能夠堅守節操,是個忠臣,於是任命他為政府財政部長,李伯護因為賣國求榮,奸邪不忠,斬首示眾。
這其實是個悖論,朱序若是忠臣,必定不會投降,至少不會誠心投降,若是能對敵國死心踏地,那也算不上忠臣,苻堅之所以會重用朱序,自然是看重朱序的忠誠勇敢,然而如果苻堅的想法是對的,那朱序必然不會誠心歸降。
結果是,苻堅不但把朱序留在朝中,還委派了十分重要的職務。
考慮到這也不是苻堅頭一次做這種事情,前秦官員倒並沒有意識到此舉會帶來多大危害,而且按照以往的經驗,這種降將即便包藏禍心,也掀不起多大風浪,畢竟誰也想象不到幾年後,朱大俠居然憑借一聲怒吼而讓前秦幾十萬大軍一敗塗地。
雖然攻占了襄陽,但前秦軍隊尚未撤回,將領慕容越繼續推進,成功攻陷順陽,生擒了東晉的郡長、譙國人丁穆,苻堅原本打算也給丁穆個官當,但丁穆堅決辭讓了。
多座城池的接連失守,讓桓衝飽受煎熬,但又實在是力不從心,隻得上疏請求繳回中央頒發的印信和符節,主動申請免職。
但正值敵我較量如火如荼之際,主帥豈能輕易罷免,司馬昌明下詔駁回,隻免了劉波的官職,但很快又恢複其冠軍將軍。
東晉一批有威望的老將早已死儘,值此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兗州督導官謝玄臨危受命,率領精挑細選的一萬名北府兵,北上救援正處在圍攻中的彭城。
大軍行至泗口,謝玄打算先派人通知彭城守將戴逯,但道路阻隔,秦軍勢眾,一時無人敢前往,部屬將領田泓自告奮勇地站了出來,聲稱陸路凶險,自己願潛水而行,由水道接近彭城,謝玄大喜,鄭重地把書信交給他,讓他即刻前往,務必告訴戴逯堅持到底。
田泓表了表決心,帶上書信便投水而去。
不幸的是,前秦雖然沒有優勢水軍,但並不代表完全沒有,田泓行至中途便被前秦捕獲。
彭超得知這一喜訊,忽然想到一個自認絕佳的計謀,如果用厚重的禮物把田泓收買,再教他告訴彭城的守軍,就說援軍已被擊敗,那麼守軍必然喪失鬥誌,然後再攻克城池,簡直易如反掌。
計議已定,田泓拿到重金也表示願意歸降,於是就把他推到城門口,讓他對城中大喊事先備好幾句話。
就在彭超得意洋洋的時候,田泓卻嘶聲喊道“兄弟們!援軍馬上就到,先派我前來報信,不幸被蟊賊捉住,你們一定要堅持下去!”
話音落地,彭超親自操刀將其砍死,怒吼起來“誰讓他說的!誰讓他說的!瘋了嗎!”
氣氛略顯尷尬,但彭超仍不放棄,再讓人遊說彭城,爭取趕在晉軍援軍趕到之前,就進入城內。
謝玄得知田泓的死訊,卻不知道田泓死時的情景,以為彭城軍民並不知道有援軍到來,所以放棄了兩麵夾攻的策略,準備來一招調虎離山,確定了城中形勢之後,再行攻打。
當時前秦的糧秣輜重都屯在留城,謝玄於是放出風聲,說是將要火燒留城,彭超得到消息後,果然驚慌地分派兵力去後方保護。
謝玄於是趁機讓機動部隊秘密繞到城外,而與此同時,城中的戴逯也趁著秦軍撤離的間隙,匆匆率領所有部眾逃了出來,雙方終於碰麵,然後一起南下,稍做休整再行出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