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的兩晉南北朝!
東魏宰相韓軌已率軍包圍了潁川,聽說西魏援軍趕到,立即班師回都。
侯景終於鬆了一口氣,當計算起西魏抵達的日期,心裡不由產生一個陰謀,打算迎接李弼和趙貴的時候,趁機將二人逮捕,然後吞並二人的軍隊。
另一方麵,趙貴也打算引誘侯景入營,然後將其逮捕,吞並侯景的幾大州。
雙方各懷心思,誰也不肯主動相見,於是分隔城內外,暫時維持現狀。
這時蕭梁援軍已挺進到汝水,李弼也不再與侯景對峙,與趙貴一同回國。
西魏退去後,侯景便以奪回土地為名,率軍移駐懸瓠,準備與梁軍會合,王思政則不失其時地帶著幾千士卒趕到,順利入駐潁川固守。
李弼回國後,把侯景的情況向宇文泰彙報,宇文泰不禁開始懷疑侯景的用心,碰巧侯景的使節不久再至,請求西魏繼續派發援軍,宇文泰更加犯了嘀咕。
政務秘書元悅提醒宇文泰“侯景與高歡之間,關係何其密切,開始是同鄉之情,後來成了長官和部屬,位居上將,官階升到宰相,現在高歡剛死,侯景立刻叛變,投降外國,因為他所盼望得到的東西太大,不肯長久當人的部屬,他能背叛高家,又怎麼能效忠我們,增強他的聲勢,派軍對他援助,恐怕將來會受世人譏笑。”
宇文泰於是象征性地派自衛司令韋法保和司令官賀蘭願德,率少部分兵力東下支援,同時征召侯景進京朝拜皇帝,以此試探其心。
侯景當然不會進京,心裡痛罵宇文泰,但終於知道西魏不會中計,隻能放棄這條路。
在公開撕破臉之前,侯景打算把西魏將領韋法保等人拉攏過來,供自己驅使,所以刻意表現出和藹的一麵,對他們毫不猜忌,來往各軍營之間,攜帶的侍衛很少,西魏軍中稍有名望的將領,他都拜訪了一遍。
同軌郡秘書長裴寬,暗中勸韋法保說“侯景狡猾,必不肯進京朝見,他與你肝膽相結,也未必可以信賴,如果設下埋伏,把他斬首,這是一次難得的功勞,不然也應嚴密防備,不可以被他的甜言蜜語詐騙,自己後悔。”
韋法保相信他的說法,但不敢真的殺侯景,隻有提高警覺,不久便向侯景告辭,返回本鎮,其餘將領也先後退回,隻有一個任約,被侯景說得暈頭轉向,率部一千人歸降之。
鎮守潁川的王思政,也發現侯景不太對勁,秘密召回賀蘭願德,分彆派軍守衛侯景交出的七個州和十二個鎮。
既已沾不到西魏的便宜,侯景終於下定決心,隻能南下投奔蕭老頭了,於是公開寫信給宇文泰“和高澄站在平等位置,我都引以為恥,又怎麼可以跟老弟並肩而坐呢。”
宇文泰大為憤怒,把前後派出的協防軍全都撤回,把原來加授給侯景的官銜轉授給王思政。
王思政沒有全要,隻接受了黃河以南軍區司令長官,方便在潁川指揮鄰近各州。
547年6月12日,高澄正式宣布了高歡的死訊,也正式接了老子的班,這時他發現高歡的丞相、王爵之類的名號根本滿足不了他,有心更進一步。
高歡在世時,一直認為把元修逼走,是他一生最大的汙點,所以對新皇帝元善見十分禮貌恭敬,事情無論大小,都一定奏報中央,是不是實行,全遵從皇帝的意見,每次參加宮廷宴會,都低頭拜伏地上,向皇帝敬酒。
元善見設立了佛法大會,偶爾就會乘坐人拉的小車出外上香,高歡隻要有時間,必定手捧香爐在小車後步行跟隨,彎曲身軀,屏聲靜氣,觀察元善見的臉色行事。
受到高歡的影響,東魏所以文臣武將,都對皇帝畢恭畢敬,元善見也實在算得上是這一時期最有尊嚴的傀儡了。
但等到高歡去世,高澄上位,一切都變了。
高澄與父親的態度截然相反,早在高歡在世時,就對父親的行為很不齒,現在自己挑大梁,終於可以出一出胸中積攢多年的惡氣了。
幾年前,高澄就在元善見身邊安插了密探崔季舒,讓他秘密監視元善見的一舉一動,並經常寫信交待工作“那個呆頭鵝比從前怎麼樣白癡程度是不是減輕一點,一定要用心看管他。”
高歡去世之初,元善見仍未意識到自己的艱難處境,還以為像從前那樣,但分彆日常中的每一個細節都在發生變化。
元善見有次在鄴城東方狩獵,騎馬飛馳,禁宮司令烏那羅受工伐,在背後一麵追趕一麵呼叫“皇上不要跑馬,最高統帥會發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