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得她瞳孔一縮,眼觀鼻鼻觀心,隻當是自己什麼都沒有聽到,趕緊扶著歐陽華菁往長菁宮走。
長菁宮主殿內室,一如既然地不允許任何人進入,扶著歐陽華菁走到了屏風跟前,春桃便鬆了手,低著頭往外退。還沒等她出來,歐陽華菁的哽咽,就響了起來。
“我什麼都不是,在他們眼裡,不過隻是個笑話而已,一個黃口小兒,也能隨便淩辱。你當真便忍心,任我這般被人隨意踐踏不成?”
話裡話外的委屈,跟在朝陽殿,當著冷君遨麵時候,可是完全不同,此時略帶著幾分哭音,一聽便是真的傷心難受。
在她哭訴過後,有一段時間的沉靜,就在春桃預備伸手關上殿門時,熟悉的低沉嗓音響起,極有耐心地安慰。
“莫哭,你現在哭,對自己的身體,還有孩子,都不好。放心,一切都有我在,隻要……”
手指一抖,春桃趕緊悄無聲息地合上了殿門,眼神極快地在四下掃視了一圈,確定沒有閒雜人等之後,才收斂了眉眼,親自守在殿門口。
不消片刻,一陣瑣碎的腳步聲響起,春桃眼神一厲第一時間看了過去,等看清來人的臉後,又恢複了常態。
嘴角甚至還稍稍有了笑意,壓低嗓音低語“你怎麼來了?”
扶搖直上,春風得意,白憐覺著,用這樣的詞彙來形容眼下的自己,當真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果然這人一旦走運了,那好事便擋不住,定能心想事成!
想有名分有名分,想去長菁宮就去長菁宮,再也不用像以前那般,忍氣吞聲委曲求全地在瓊華宮受人白眼兒了。
為今之計,無非就是差點兒皇上的恩寵,不過有了這張臉,隻消再一個機會,白憐自認,那些恩寵,都不會是問題。
趙婉兮不給她機會,麗妃總會給的,榮華富貴盛世恩寵唾手可得,美好的未來,差不多已經在她腦海中上演了。
得了趙婉兮的恩準,白憐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東西,便帶著人往長菁宮而來,一路上腦細胞異常活躍,喜悅之情壓都壓不住,好似前途已經是一片光明。
一陣喜一陣期待,一張俏臉上的表情,可謂是精彩紛呈,明顯的連跟在身邊的兩個小宮女都看得一清二楚。
也算是為了討好她這位新晉升的小主兒,兩個小宮女差不多使儘了渾身解數,各種好聽的話就跟不要錢似的往外說,句句捧著白憐,捧得她差段暈乎,都要快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幸好長菁宮宮門口三個大氣磅礴的字,才讓她稍稍恢複了理智,明白自己還有人需要討好,才清醒了過來,沉聲吩咐。
“你們在這裡候著,我先進去拜見娘娘。等到她為我安排了住處,我再讓人出來接你們。”
此前被石榴奚落,白憐在禮儀方麵,是更加看重,此番安排,也是為了表示自己對歐陽華菁的尊重之意。畢竟眼下,對方才是自己的靠山。
因為長菁宮鮮少有人過來的緣故,宮內的人並不多,都在各自忙碌。而且白憐此前也來過幾回,都倒是娘娘有事要召見她,便沒人攔著。
竟也教白憐一路到了主殿。
眼見著殿門緊閉,外頭卻空無一人,她還稍稍詫異了一下,腳下沒控製住,直接就走了過去。剛一靠近,便聽到了一道低沉的嗓音,正在極有耐心地哄著歐陽華菁高興,即便是沒有親眼看到,也能讓人感覺的出來那份和諧的氣息。
一秒聽出這聲音是誰的,白憐一個緊張,手指都差點被自己給絞的痙攣了,兀自害羞間,春桃低沉不善的聲音突然在背後響起,生生嚇了她一跳。
“白憐?你怎麼在這裡?”
白憐“……”
以前她沒名沒分的倒也罷了,沒有底氣,被人呼來喝去點名道姓,也不能說什麼,但是現在竟然還有人張口就叫她的名字,未免也有些太不長眼了。
幾乎是聽到春桃喊她名字的一瞬間,白憐的臉就沉了。
好在她也是足夠的冷靜,深知眼下在長菁宮還不能放肆,隻能強忍著,勉強擠出了一抹笑容出來。
“原來是春桃姑娘,我是來求見娘娘的,煩請通報一聲。”
來長菁宮,必然是求見娘娘的,總不成是來閒逛的吧?白憐這話,等於是一句廢話。
春桃倒也不傻,等看清白憐神情中的異樣後,就意識到適才是自己因為太過緊張焦急,失了儀態,順勢補救了一下。
“白采女客氣了,這是奴婢應該做的。”
說完,頓了頓,又頗有深意地試探道“白采女站在這裡多久了?可曾聽到什麼聲音?”
“聲音?”
春桃這話問的奇怪,白憐一時之間,也沒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麼聲音。隻是看對方謹慎的模樣,又問她什麼時候來的,為了不顯突兀,隻能笑了笑,道“我也是剛來,正想出聲求見麗妃娘娘呢,春桃姑娘你就出現了。”
“哦,這樣啊。”
既然是剛來,那應該沒有什麼大礙。
沒有往深處想,春桃隻當是信了白憐的話,屈屈膝蓋推開殿門便進去了。
“既然如此,那還請白采女稍等片刻。”
莫約是因為白憐的緣故,讓趙婉兮吃了憋屈,歐陽華菁心裡頭高興,顧念著她的功勞,倒是沒讓多等,很快就讓白憐進去了。
長菁宮的正殿,布置的相當奢華,跟白憐此前住的偏殿往前不是一個層次,一路行來,她也也不敢明目張膽,隻用眼角的餘光不住地四下打量,滿心狐疑。
適才她進來的時候,分明是聽到了冷君遨的聲音,怎麼看來看去,怎麼都不見人?
不見正主兒,她又要如何得恩寵?
正在略感懊惱的,就聽到大著肚子倚在榻上的歐陽華菁懶洋洋地出聲“你過來找本宮,可是有事?本宮能做的,都已經做了,你有了位份,也就是有了一個新的開始,至於剩下的路,還得自己走!”
白憐的心思,不難猜,都是女人,還都是後妃,她的來意,歸根到底,不過還是為了冷君遨,為了恩寵罷了。
歐陽華菁一眼看透,心中冷笑,也不遮掩,直接開口點破。
聽的白憐麵色一囧,差點失態。
所幸她受的奚落也算是多了,承受能力練就不少,還是不言不語地承接了下來,低眉順眼地恭敬著。
“是,白憐不是不懂輕重的人,時時記著娘娘的恩德,日夜在心中為您祈禱,半點不敢忘,更願意時時刻刻伺候在娘娘身邊,以儘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