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君遨趙婉兮!
隻有寧舜嘴角動了動,意味深長道“好大一隻烏鴉。”
聞言,一側的暮四朝著他看了過來,兩人對視了一眼,暮四垂下頭,眼神逐漸開始狠厲了起來,身上有戾氣浮現。
見狀,寧舜也不意外,隻依舊無所謂地笑笑,又道“主子著你在外頭照應一切事宜,你怎得突然就回來了?現在這種時候,最好是有事,否則……”
聽他提到正事兒,暮四這才回神,一秒回歸了正經臉,嚴肅回道“自然是有事,我的人留意到,那歐陽晟乾似乎正在找一個女……”
“且慢,隨我來。”
尚未說完,就被打斷,而後兩人腳步飛快,也離了原地,朝朝陽宮而去。
西岐九王歐陽晟乾正式進宮拜訪,一應衣食住行,全部安排的極為妥當。因為也算是皇室姻親的關係,再繼續住在宮外,難免有些不夠便利,橫豎後宮空置,冷君遨便將其安排在了距離朝陽殿不遠的未央宮內。
對此,歐陽晟乾並不推辭,還深表感謝,隻有一邊的歐陽華菁,心急如焚,幾次想要插話,都被兩個男人給忽略了過去。
這一場宴會,且不論各自都有著何種私心,暗裡是如何的算計腹黑,至少在表麵上,也算得上是賓主儘歡,冷君遨跟歐陽晟乾更是氣勢旗鼓相當,隱有幾分勢均力敵的架勢。
席間無人提及趙婉兮這個應該在場的皇後娘娘,眾人都極有眼力勁兒。有些命婦甚至忍不住在暗中猜測,怕是後位要易人,昔日無人可比的婉兮皇後,要成了昨日黃花了。
到底男人都是喜新厭舊,便是長得再怎麼好看,也總有會被厭棄的一日。
猜就猜了,偏生還不會藏心思,將想法都擱在了臉上,對著歐陽華菁愈發殷勤。
在歐陽華菁得意的笑容裡,冷君遨暗碎了好幾個酒杯,讓伺候在身側的老太監直抹冷汗。
即便是如此,歐陽華菁也依然還是未能如願。
因著宴會結束時,時辰已晚,便是歐陽華菁再是如何的心有不甘,也隻能訕訕應下,後來還想著暗中去未央宮探望一二,不過歐陽晟乾酒後微醺,並沒有見她。
不消片刻,這個消息就傳到了冷君遨跟前,隻是他並未理會,而是孤身一人出了朝陽殿。
瓊華宮看似平靜清冷,實際上關起宮門,裡頭卻是另有一番景象。
趙婉兮帶著冷紫彤跟小包子,並著離了宴會就急急趕來的冷昱麟母子幾人一起其樂融融,那種暖意,可不是宴會上的爾虞我詐所能比擬的。獨自立在寒風中,享受著被排除在外的孤獨感覺,有那麼一刹那,冷君遨竟覺著自己滿心委屈。
趙婉兮原本以為,自己不出席宴會,不在這個時候跟歐陽華菁正麵交鋒,就可以成功的避開那些煩心事兒,哪知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被瓊兒給被窩裡頭給拉了出來。
“娘娘彆睡了,趕緊起來吧。朝陽殿來人了。”
“……乾什麼?”
“說是西岐九王帶了禮品給娘娘,皇上著人送過來了。”
“那收著便是。”
“可……前來送東西的公公還說了,皇上有幾句話要交代。”
“……”
看看,這就是男人。前腳能橫眉冷對她們母子,揚言要廢儲,不顧她這個皇後的意願封小妖精做采女,後腳就能若無其事地讓人來傳話,可真是大豬蹄子。
無奈饒是趙婉兮萬般不願,依舊還是架不住瓊兒的軟磨硬泡,被硬生生地拉了起來。
來人是伺候在冷君遨身邊的老太監,麵熟,隻奇怪他原本的意思是所謂傳話,哪知一開口,放著正事兒不敢,竟跟趙婉兮扯起昨晚上宴會的事兒來。
看似在說歐陽晟乾,實則將歐陽華菁的風頭兩無給形容的繪聲繪色,聽的原本說好不生氣的趙婉兮滿心惱嘔。
“……那西岐九王倒也識趣,見麗妃娘娘冠寵六宮,十分滿意,一個勁兒地同皇上說,要同南麟締結……”
“是麼?冠寵六宮?”
嗬嗬,真是好一個,冠寵六宮!這該不會是因為人家娘家人來了,又
在故意做戲吧?
原本趙婉兮並不像搭理這一茬,但這老太監實在是挑戰的厲害,孰可忍孰不可忍!
“既然如此,那這些東西就送到長菁宮去吧,麗妃是西岐人,想必喜歡。本宮這裡,用不著!”
“哎喲皇後娘娘,這就是您的不是了。這是西岐王爺的一番心意,也是皇上的恩典不是?莫說是您這裡,就連白采女那邊也有,都少不了的。皇上說了,麗妃娘娘懂事兒,他……”
“……”
還有完沒完了?
歐陽華菁倒也罷了,還提什麼白憐,這老太監,分明是故意前來挑釁的吧?
就在瓊兒擔心自家主子要發飆時,卻見她依舊還是壓抑著情緒,僅是陰測測地看著那個老太監,神色陰晴不明。
“本宮記著,你在皇上身邊伺候的時間,也不短了吧?”
“娘娘說的是。”
明明說的是麗妃的事兒,眼見著趙婉兮的情緒越來越不好,老太監一直暗暗提心吊膽。結果話題突然來了個急轉彎,他沒反應過來,隻下意識綻開笑臉回道“老奴伺候在皇上身邊的時間,的確是不短了,從他……”
話到一半,才反應過來不對勁,隨即麵上神情一囧,眉眼之前帶著幾分疼掙紮,似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樣。
“娘娘?”
“伺候了這麼長時間,也該用順手了,不知道倘若換上一個,皇上會不會習慣。”
“……老奴知錯了,這就告退。”
能將威脅說的這個含蓄,也算是給了他這個做奴才的麵子,老太監自知惹不起,隻能趕緊跑。一邊跑一邊暗戳戳地擦眼淚,深覺活著不易。
老太監前腳剛走,趙婉兮後腳就起了身,緩緩踱步,走到了窗前,隔著輕紗朝外看。待到隱約看清殿前台階上有道高大的身影負手而立時,她嘴角一動,繃的很緊。
隻是,始終沒有什麼多餘的動作。
從瓊華宮正殿出來,負責傳話的老太監是一腦門子的冷汗,因為走得急,差點迎頭撞上一個人。所幸腳步止住的及時,仰頭望去,神情複雜的冷君遨近在咫尺,就那麼負手立在殿前的台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