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曄自認是貪生怕死之人,所以他的手下剛一湧入牧民駐地,他就迅速退到了人群之後,遠遠躲了開去。
但讓他感到意外的是,那神秘人在如此大好的形勢下,竟然也跟著他撤了出來。也不知道是因為和他一樣自身實力不濟,還是真正的高人一般都深藏不露。
眼見敵人都殺紅了眼,楚胤辰也無法再遵循赫連清的建議,隻能傾儘自己的內力再次強行提升了修為,他縱劍一劈,氣貫長虹,單憑劍氣,就將衝在前方的二十多個敵人全部攔腰斬斷。
赫連清瞥見楚胤辰這樣不要命的打法,心下一驚,卻也無可奈何。他現在已是自顧不暇,但願他們都能撐到“救兵”趕來的時刻吧!
白術一邊揮灑毒藥,一邊低聲罵罵咧咧,這群敵人簡直比自己的毒藥還毒,連無辜的人也不放過!想必就算自己一行人提前離開了這裡,這些牧民也無法幸免於難。
雖然公孫曄的人身手都一般,但他們采用人海戰術,前仆後繼地進行車輪戰,蟻多咬死象,饒是再武功蓋世,內力渾厚的人,也經不起這麼源源不斷的消耗。
腳下的青草已經被染成了紅色,泥土也幾乎被血水浸飽……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整個駐地已是屍橫遍野,場麵慘烈。
被楚胤辰斬殺的人,都沒有完整的身軀,而沾上赫連清和白術毒藥的人,皮膚潰爛,再也看不出原本的容貌。
這些都是不得已而為之,可恨那最該受到懲罰之人,現在卻不知去向。
楚胤辰這邊已經折損了兩名影衛,眾人的身上都留下了大大小小的刀劍傷,衣衫上鮮血淋漓,身體已麻木,也分不清到底是敵人的血還是自己的血。
對方的人數目測還剩下一半。楚胤辰一手以劍拄地,趁著短暫的間隙進行調息,畢竟敵人大部分的兵力都是由他一人扛下。喘息了兩口氣,他又一次舍生忘死地殺入了人堆裡。
這一役,不成功,便成仁。
其他人也在艱難地支撐著,赫連清和白術的瓶瓶罐罐已經扔了不少,剩下的怕是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就在他們都奮戰到頭暈眼花,體力不支的時候,前方傳來了噠噠的馬蹄聲。
這聲音,猶如吹響了希望的號角,在一片混戰中,顯得格外清晰而又振奮人心。
許茂拚命地甩著膀子,打馬疾馳。
馬尾上,拴著他沾上了藥粉的外套。身後跟著的黑壓壓一片,正是這草原上的野狼群!
楚胤辰見狀連忙打出一個手勢,這是之前商量好的,見此手勢,大家就往上風口撤退。
待赫連清和白術來到他身邊,他一手抓起一個,身若遊龍,運起輕功,拉開了和身後追兵的距離。
徐茂來到會合的地點,立刻掉轉馬頭,身體向上一躍,一隻腳尖在馬背上輕觸,另一隻腳猛地踢向馬臀。馬兒受到驚嚇,朝著正往這邊緊追不舍的追兵奔去。
草原上的風又一次呼嘯而過,楚胤辰迅速打開手中的瓷瓶蓋子,用力一揮灑,赫連清先前給他的藥粉便順著風向,鋪天蓋地往追兵的隊伍彌漫而去。
藥粉很快沾在追兵的身上,一直緊跟在馬匹後麵的百餘頭野狼,又聞到了那讓它們血液沸騰的氣味。就是這個味道抹殺了它們同伴的生命,身上有這種味道的,都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一定要將他們碎屍萬段!
狼群瘋狂地撲向追兵的陣營,一時間慘叫聲、哭喊聲此起彼伏。這些追兵還沒有反應過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就殞命於野狼的尖牙利爪之下。
許茂此時才有了一點喘息的時間,心有餘悸地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這一路他既心急如焚,又不敢急功近利,隻能按照主子告訴他的方法,先悄悄潛伏到狼群附近,伺機殺掉一頭落單的孤狼,再將藥粉撒到狼屍以及自己的外衫上麵,用狼屍引起狼群的注意後,按照狼的特性,它們會循著氣味一路追過來,不死不休。
這中間不容出現任何差錯,否則不但自己可能葬身狼腹,就連主子也可能會因為自己的失誤而得不到及時救援,落入敵手。
雖然現在完成了任務,但徐茂卻半分都高興不起來。看見主子精疲力竭、獨木難支,還有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相繼喪命,許茂心中震顫,卻也隻能讓眼淚都倒流回肚子裡。眼下最重要的,是協助自己人趕緊隱蔽起來。
在狼群的瘋狂報複下,追兵早已潰不成軍,死傷無數,剩下的傷兵殘將也屁滾尿流地四散逃離。
狼群泄憤後漸漸退去,這片草原總算是暫時恢複了平靜,直到此時楚胤辰終於支撐不住,腥甜的血液從喉中湧出,跪倒在地。
僅剩的五人返回牧民駐地,所幸帳篷中還有一多半的人劫後餘生,包括他們留下的官員和被藏起來的赫連雄。
那些驚魂未定的牧民此時也無心再計較其他,隻留下了一頂帳篷給他們,便匆匆收拾好自己的行囊,趕著牛羊遠遠地離開了這裡。
楚胤辰平躺在木板床上,赫連清和白術輪流照看著他。
他雙手一直緊握成拳,內心憤懣難平。雖然他在戰場上殺人如麻,卻從未對平民下過手,更沒有連累過任何一個無辜百姓!
今日發生的一切雖然並非他本意,但這些單純的人確實是因他而死,這讓他怎能不恨!
公孫曄,還有那個神秘人,此仇不報,我楚胤辰誓不為人!
天邊的地平線上,狂風烈烈,馬蹄揚起漫天黃沙,一名女子身著紅衣,一馬當先,身後跟著數千騎兵。
出了前方的城門,就是那片一望無際的草原。
楚胤辰,等我,我來了!
兩日前。
“來者何人?!”城守看見有人來勢洶洶地徑直闖入了自己府內,不由大驚失色。
定睛一看,卻發現來者是名麵若桃花,明豔亮麗的年輕女子,那容貌放眼整個北疆無人能及,若是以往見過一麵,他必是永生難忘,而他此時對這張臉卻是毫無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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