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路是我開!"獨眼龍把生鏽的柴刀往地上一杵,刀尖"哢嚓"陷進凍土裡三寸。
鄧晨勒住韁繩,差點笑出聲——這夥人瘦得跟麻杆似的,有個嘍囉的褲腰帶還是用茅草編的,隨時要斷的模樣。
"這位好漢..."鄧晨剛拱手,馬車簾子"唰"地被掀開。
"特彆熱鬨啊!"馮燕探出腦袋,眼睛亮得像發現了新玩具。
獨眼龍頓時看直了眼:"喲嗬!還有個水靈的小..."
"砰!"
薛桂的袖箭擦著獨眼龍的耳朵釘在樹上,箭尾嗡嗡直顫。鄧晨歎氣:"你說你惹她乾嘛?"
赤眉軍這才發現,車隊外圍那些"仆役"已經默默摘下了鬥笠——每人腰間都彆著鋥亮的燧發槍。
"誤會!都是誤會!"獨眼龍突然變臉,從懷裡掏出塊臟兮兮的白布狂揮,"我們就是想討口飯吃..."
話音未落,樹林裡突然衝出百來號人。領頭的絡腮胡壯漢扛著門板大的砍刀,聲如洪鐘:"老三跟他們廢什麼話!搶了糧車去河北投劉子輿!"
鄧晨挑眉:"喲,還帶分段式出場?"
戰鬥爆發得突然又滑稽。
先是絡腮胡的砍刀劈向馬車,結果刀身"當啷"卡在了車轅鐵箍裡。馮燕抄起燒火棍照他腦門就是一下:"特彆送你個包!"
"放箭!放箭!"獨眼龍躲在樹後嚷嚷。
二十幾個弓箭手剛拉滿弓,就聽"轟轟轟"一陣響——護院隊的三眼銃噴出火舌,箭還沒射出去,弓手們的褲腰帶全被氣浪震斷了。
"我的親娘哎!"有個嘍囉提著褲子就往林子裡鑽,"這是雷公下凡啊!"
最精彩的當屬薛桂。她踩著糧車騰空而起,繡花鞋底"啪"地印在絡腮胡臉上。壯漢轟然倒地時,臉上還留著個清晰的蓮花紋鞋印。
"降了!真降了!"獨眼龍跪得比誰都快,白旗搖得像招魂幡,"好漢饒命!我們也是被劉盆子那廝忽悠的..."
鄧晨蹲在他麵前,用馬鞭挑起那麵"白旗"——分明是搶來的女子褻衣,還繡著鴛鴦戲水。
"就這德行還學人劫道?"鄧晨嫌棄地甩開,"知道我們是誰嗎?"
"您...您莫非是..."獨眼龍突然福至心靈,"河北鄧財神?"
馮燕"噗嗤"笑出聲:"特彆難聽的綽號!"
一刻鐘後,鼻青臉腫的土匪們排著隊領粥。鄧晨看著他們狼吞虎咽的架勢直搖頭:"劉盆子就給你們吃這個?"踢了踢地上黑乎乎的"糧袋"——分明是拌了觀音土的糠團。
"主公!"獨眼龍抱住鄧晨的大腿,眼淚鼻涕糊了一褲子,"帶我們走吧!您讓我們打狗絕不攆雞!"
鄧晨正要拒絕,忽然瞥見林子裡竄出個瘦小的身影——是個不過十歲的孩子,正偷偷舔絡腮胡臉上的粥漬。
"造孽啊..."孔柳已經解開自己的鬥篷裹住孩子。
鄧晨看著這群狼吞虎咽的赤眉軍,摸了摸下巴,突然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獨眼龍。"他開口。
"在!主公!"獨眼龍立刻放下粥碗,抹了把嘴上的米粒,滿臉諂媚。
"你說你們真心投降?"
"千真萬確!"獨眼龍拍著胸脯,"主公讓我們往東,我們絕不往西!"
"好。"鄧晨點點頭,突然提高聲音,"所有人聽著!"
土匪們立刻停下動作,齊刷刷看向他。
"既然你們誠心歸順,那我現在就給你們一個表現的機會。"鄧晨微微一笑,"我要你們——互相檢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