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晨卻鼓掌:“好!真人可知此星何名?”
“天狗食日,主兵凶。”
“非也。”鄧晨指向流星消逝的方位,“那玩意兒叫‘英仙’,每年八月準時打卡,跟趕集似的。若它真預示兵凶,怎不見去年匈奴南下?倒是我來時的路上,聽說洛陽米價漲了五文,百姓罵的可不是星星,是官倉。”
玄誠子抱著腳,插嘴:“對!昨日山下糧鋪老板還說,再漲就囤黑豆喂豬。”
玄清真人瞪他一眼,他立刻縮成鵪鶉。
鄧晨趁熱打鐵,掏出一卷皺巴巴的《漢書》抄本,翻到折角處:“真人請看,王莽居攝元年,熒惑守心,術士勸進,結果如何?
“十年後,長安宮闕儘成焦土。
“天象若真能示警,為何不給王莽一雷劈了?可見星象是星象,人事是人事。
“真人若執意以鬥柄為判官,弟子鬥膽問一句:鬥柄指誰誰死,還是誰作死它才指?”
玄清真人沉默,竹杖在冰麵上劃出一道深痕。
風聲忽緊,卷起冰屑,像無數小針紮人臉。
墨雲風見師祖不語,硬著頭皮跪下:“師祖,昨日有佃戶問《道德經》能不能保佑母豬產崽……弟子畫了張符,寫了‘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結果母豬當晚就生了十八頭。”
玄清真人嘴角狠狠一抽:“老子讓你悟道,你拿去催產?”
鄧晨忍笑:“真人息怒。可見百姓要的不是鬥柄,是奶頭。道若不能解母豬之苦,人家自然去找能解的教。咱們再不立教,過兩年嵩山就得改叫‘母豬寺’。”
玄誠子小聲補刀:“弟子覺得母豬寺香火肯定旺……”
玄清真人抬手,一枚銅錢“嗖”地擦著玄誠子頭皮飛過,削掉他一截劉海。
“再聒噪,把你扔山下去喂天狗。”
夜已三更,風忽然停了。
一片雪花,六角晶亮,輕輕落在玄清真人肩頭,瞬間被體溫蒸成水珠,像一滴突如其來的淚。
老道抬頭,漫天星鬥不知何時隱去,隻剩北鬥仍懸,勺口微斜,竟與銅錢陣形成一個奇異的角度,似拒還迎。
“天不言而四時行。”玄清真人聲音低啞,“或許……真是老道執念了。”
他竹杖一挑,七枚銅錢“丁零”落回葫蘆,北鬥虛影隨之散去。
鄧晨拱手:“真人,立教非逆天,是替天行道。星象在上,民心在下;鬥柄指北,人卻可南轅北轍。給道一個教,是給民心一個北。”
玄清真人長歎一聲:“罷了,下山吧,你們多了解一下老百姓的需求吧。老道腿腳寒,再站下去真要成北鬥第八星——老寒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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