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部視窗中，遠方地平線燃起了藍白色的光線——那是軌道炮充能到臨界點的征兆，如天神拉滿了弓弦，下一秒即將將雷霆傾瀉而下。
“主引擎——最大推力！！護盾全功率前置！！”
菲利克斯怒吼著下達命令。
旗艦的地麵的震顫讓所有人都感到整艘阿爾罕布拉號在高空與地麵的重力戰線之間瘋狂撕扯，如同古代傳說中，被鎖鏈禁錮的巨龍，在怒吼掙紮。
“什麼？！阿爾罕布拉被防禦係統的引力網鎖住了？！”
分艦隊的指揮官們在各艘二級旗艦上焦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旦主旗艦不能升空，那整支艦隊都必須滯留在蓋亞星的上層空間。
正當“阿爾罕布拉”全身引擎轟然暴漲，噴射出的離子流量幾乎達到自毀邊緣，整個艦身在劇烈地顫動中向上掙紮之時——
第一輪軌道激光導彈如萬箭穿心般轟然命中！
“阿爾罕布拉”的整個龐大艦身在空中劇烈一震，護盾層爆發出刺目的光華，如怒潮濺起千尺巨浪。整艘艦體被震得微微傾斜，艦橋內一片搖晃。
“護盾下降至89！”
“部分推進係統受損！”
指揮部中一片慌亂的警報聲，菲利克斯滿頭大汗，死死盯著漸漸逼近的第二輪軌道炮充能提示。
“我隻想趕走那群可惡的女人、邪教徒，我不願向蓋亞人民和軍隊開戰……”他咬牙切齒地下令，“反擊！”
“鎖定引力核心、軌道炮發射井、地下能量通道……”坐在一旁的火炮指揮員鎮靜地說道。
在站在殘垣斷壁中托拉的眼前，清晨的天空正上演著一場光與火的熱戰。
隨著第一陣引力炮擊直射城外引力區的轟鳴，巨大的能量使整座芒星城似乎隨之震顫。地麵在他腳下發出低沉的咆哮，如有一頭古老的巨獸正在地殼之下翻身。
清晨從一場激烈的互相炮擊開始，天穹在崩裂，對芒星城中的芸芸眾生而言，宛如世界的末日。
“還有6個引力區鎖定在芒星城內……”克魯格參謀長漫不經心地說道。
菲利克斯黝黑的臉龐更為陰沉，滿頭大汗讓他的黑色卷發緊貼額頭，嘴唇嚴厲地緊繃著，緩緩抬起手，仿佛是在執行懲戒：“下令各重型戰列艦，炮轟！”
一道道高頻相位炮光柱貫穿了清晨的天空，從第一艦隊的編隊中猛然噴湧而出，像是一柄柄燃燒著恒星之心的長矛，瞬間擊穿了大氣層，穿透地殼，城內秘密軍事基地的上空閃耀起異常明亮的防護光罩。
光芒讓整個地麵亮得令人目眩，反彈的能量如火龍卷一樣席卷四周的高樓——數秒後，大地隆起、塌陷、炸裂，數座摩天大樓根部化作火球，它們如折斷的天柱一般，在火光與濃煙中緩慢倒塌。
“天呐！叛軍在炮擊城市！”
尖叫聲穿透了數百層鋼鐵與玻璃，蔓延在芒星城的每一寸空氣中。
遠處被戒嚴令要求待在家中的市民們望著窗外，一棟棟建築在視野中崩塌，光束像天怒之鞭掃過腳下的街區，他們的世界，在那一刻裂為火與塵的深淵。
在下令炮擊芒星城時，所有第一艦隊的指揮官們都默然，負責通訊的女軍官的臉上流淌著晶瑩的淚水。
站在巨大圓形指揮桌前的菲利克斯的目光沒有一絲顫動，卻在光影交錯間流露出一抹難以察覺的蒼涼。
“他們說戰爭不過是權力的工具，”他輕聲說，“可是誰來告訴他們……這工具，每一次使用，都會割掉一點我們自身的靈魂。”
托拉佇立在焦灼的大地上，仰望那場以光與火鑄造的末日劇目。
那不是天象，是戰爭本身撕裂天穹的吼聲。大氣層被連續釋放的高能束打出音爆的痕跡，雲層被焚燒成熾白與煤黑交融的血幕，熾熱的殘片從上空飄墜，仿佛諸神戰死後破碎的骨骸墜入人間。
erung……”諸神的黃昏）年輕的戰士低語，“菲利克斯，終究要明白，蓋亞的大地，吸引了你的所有。”
“我們已經與奧努爾夫斷聯！所有頻道全被屏蔽！”阿德勒怒吼著，神情如被烈焰灼燒的狼，環顧最後幸存的戰士們，“我們被蓋亞人拋棄了！就像廢棄的戰爭器械一樣！”
托拉緩緩低下頭，將幾乎被熔蝕的激光劍重新吸入戰騎形態。他全身裝甲焦黑破碎，表層滲著斑斑血液，唯有那對從背部展開的黑金機械羽翼依舊挺立，在焰光中如死神張開的利刃，有如廢墟上孤獨展翅的天使。
怒火，不再是情緒，而是一種結構力，推動他騰空而起。
下一瞬，他如一道被壓縮至臨界狀態的黑色閃電，突破重力井，穿越艦隊交戰的火網。破碎的戰機、流星般的燃燒殘骸、仍在空中糾纏的自動無人機，在他飛掠而過時化作拖尾的火線與音障碎裂的氣浪。
“阿爾罕布拉號”懸浮在大氣邊界之上，那是一座天上的堡壘，一艘為軌道級戰爭而生的戰艦，此刻卻因被牽引力場壓製而滯留在對它而言最危險的大氣層中。厚重的艦體在外部攻擊下頻頻炸裂，其自動護盾係統——由鈦核磁弧與相位穩定泡構成的臨時防禦場——在每次裝甲破損後短暫展開，仿佛傷口自行愈合的生物皮層，但補償速度趕不上不斷襲來的多點重擊。
而托拉，如同一枚被精準製導的天罰種子，直指這傷口的開裂處。
他雙翼收束，急速俯衝而下，瞄準一處方才被超高溫等離子穿透、尚未完成自動封堵的艦體裂口。
轟然一聲，他撞破艙壁殘渣，在磁力封鎖係統尚未重新激活的瞬間突破艦內防線。激光劍悍然亮起，劃破了自修裝甲正自動合攏的縫隙，將那一麵鈦合金板切開一個人形缺口，烈焰與氣壓在他身後迸濺如星雲爆破。
托拉落地如神隻降臨，鎧甲上的金屬液仍在高溫中流淌，激光劍刃揮動間帶起空氣中燃燒的殘渣。
他，一騎孤身闖入戰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