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長生!
畫長生無聲的揚了揚手中衣料,麵紗下的表情看不見,但微揚的眉梢,戲謔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她慢悠悠收起半截衣料,握拳展開,無數細小的碎片飛揚。
木南慶雙目通紅,麵具下的臉看不出表情,他怒喝一聲渾身氣焰暴漲,飛身再次拍出雙掌。
“啊~”袁繼望在看清畫長生使出瞬移術時,臉色刷的一下蒼白如紙,他雙手握拳竭力控製住自己顫抖的身體,因為用力過猛掌心一片血肉模糊,可他渾然不覺,他目光膠著在畫長生身上,此時看到木南慶怒火交加的再次出掌,險些驚叫出聲。
畫長生似早有預料,她氣運丹田,護住心脈,清喝一聲棲身迎上,雙掌一對上木南慶灌滿內力的掌心借力極速後退身體騰空而起,同時雙足相互交錯接力扶搖直上,眨眼原路逃出。
木南慶不料這小賊狡猾如斯,自己這全力一掌,竟然成了助他逃跑的東風,隻恨得牙癢癢,他雙袖鼓動,兩支銀矢如流星般射出。
袁繼望眼看兩道銀光劃過,心中泛起一陣驚濤駭浪,追魂箭,穿心奪命矢無虛發,他再顧不得其他抓起一把短刃,用儘全力擲出“哪裡逃”,短刀當然不可能傷到逃走的人,反而撞上快如疾風追魂箭。
如此同時,袁府另一側的客房內。
早早打發掉隨侍的文理,獨自歇息的元佑內心煩躁不安,自從白日見了袁繼望後他就心神不寧,難以自己。
“元樓主,以你所述之症狀,若老夫所言不差,應是被人抹去記憶,而非中毒。老夫曾有幸結識一位少年,知道世上有種功法名‘一線牽’,這‘一線牽’當真是詭異之極,施法者可用其深入人的腦海,抹去任意的一段記憶,哪怕是一個人,一件事情,或者是一句話,但是若要抹去的,是兩個人的共同記憶,則必須兩人同時抹去,也就是說被消的部分雙方都會忘記,至於元閣主為何會有模糊的記憶,老夫不得而解,或許是元樓主的記憶此前比較深刻,或許是施法者功力尚淺……”
袁繼望的話如同魔音穿耳,一直盤旋在元祐耳側,讓他輾轉反側,不能入眠。到底是何人要消除他的記憶?腦海中那個始終看不清麵容的身影又是誰?是否跟他被消除的記憶有關?
他一陣煩躁,索性起身,也不顧自己隻著單薄的褻衣,拿出隨身帶的畫卷緩緩展開。
畫卷中,一位身著雪青長裙的女子翩翩起舞,女子身姿婀娜,長發飛揚,微微仰頭,身後一片盛開的桃林,漫天飛舞的桃花中,女子仿似遺留人間的仙子。
唯一遺憾的是女子沒有臉。
這就是元祐腦海中始終存在,夜夜出現在夢中,卻從來看不清麵貌的身影,這些年,他遊走於一座又一座城池,甚至不惜流連大大小小的青樓,藝館,看過無數美人,描繪出無數的畫,始終沒有一張臉可入得此畫。
元祐正看著畫卷出神,突然他神色一凝,左手運功以巧力收起畫卷,右手同時抄起書案上的硯台快速打出,一套動作如行雲流水。
破窗而入的畫長生,身體一歪,未及覆麵的麵巾被畫長生刷的一聲展開,一招水中撈月,將帶有對方內力的硯台兜在麵巾中,雙腳交錯旋身回轉左腳後踢,啪!的一聲關窗,一套動作堪稱完美。
畫長生沒想到那個叫木南慶的人,警覺如斯,她不過想看清楚一點,稍稍移開了點瓦片上的麵巾,就被發現,虧的她機靈善變,否則今晚必葬身此處,隻是這院內的陣法讓她不得不就近藏身,不從想剛出狼窩又入虎穴。
畫長生看著幾步開外的男子,長發披散,大約是出汗的原因,原本寬容的褻衣貼在身上,隱隱印出強壯的腹肌線條,不由臉上一熱暗道“我去,什麼情況”
她快速巡視一圈,沒有發現第三個人的氣息,訕訕道“不好意思,走錯了”
元祐沒有回應,事實上從打出硯台後,他就再也沒有後招,他一手撐住書案一角,因為用力過猛,指尖微微泛白,俊逸的臉上是來不及掩飾的震驚,整個人如同被隔空點穴般定格,這些年始終縈繞在腦海深處的謎團,在這一刻仿佛一道閃電劈過,豁然開朗,又瞬間歸於混沌。
但就那閃電般的刹那足矣!他雙眼一眨不眨盯住畫長生,心臟砰砰強烈像是要掙脫皮肉而出。
“長…生”
元祐被這突然跳出腦海的名字一驚,他努力搜尋,卻發現除了莫名其妙出現的名字,腦海內竟再也尋不到其它線索。
他正愣神間,一道急促的敲門聲響起“公子,公子”門外是文理,大概聽到動靜,元祐混沌的思緒恢複絲清明,緊接著脖子一涼。
“彆動!”
畫長生想趁對方愣神溜出去的身子陡然轉回,隻是沒想到對方這麼輕易的就被製住了,剛進門時,對方出手那一刹的殺傷力仿佛是個錯覺,她一手持劍架在元祐脖頸上,一手抵在他後腰死穴上。
元祐後頸感受到的氣息讓他整個人一僵,他強壓下心頭悸動,聲音低沉暗啞“無事”
元祐從不讓人守夜,沒有傳喚也絕不能擅自進入寢室,這是這些年來的習慣,門外的文理聽到動靜,猶豫再三還是決定看看,聽見他家公子的聲音後便直接離去。
直到門外的氣息徹底消失,畫長生緊繃的神經一鬆,保險起見她沒有放下手中的短劍,而是從元祐的後背移到前麵,一手從袖袋中掏出一達銀票,本來想說幾句瀟灑的話,卻不料眼前一陣發黑,一頭向元祐胸口載下去。
困惑,驚喜,迷茫,元祐覺得接連變幻的情緒,使得他三魂七魄不得歸位,整個人遲緩如同木偶人,直到脖頸邊的劍稍轉了方向,一股淡淡的血惺味傳來,他才略略回過神。
一看之下又一驚,眼前的姑娘一身黑色夜行衣,左肩處還插著一把銀色袖箭,隻露出了一截黑色箭尾在外,正毫不在意地低頭從袖袋掏出一遝銀票。
元祐正要說話,隻見姑娘身姿晃都不帶晃的,直挺挺的砸進他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