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那個修士還是很危險的,築基期總共隻有兩三百的壽元,如果不是丫鬟把他叫醒,他一覺睡到三百年,好,嗝屁了。
就算這樣不死,如果沒有那個丫鬟的話,他被趕出宗門,像垃圾似的丟在門外,外人看他不順眼,踹他兩腳,被野狗當成死的吃了。
亦或是仇家來尋,他還是避免不了會死。
所以才說危險,沒有那個丫鬟,就沒有他,他的成功缺不了丫鬟。
餘玉反思了一下自己,她如果一覺睡那麼久,根本沒有人給她收拾身後事,可能失蹤個百來年都沒人注意到她。
“不會的。”魔修翹起二郎腿,“我會把你叫醒。”
餘玉放心了,等的就是這句話,“那你教我吧。”
這法術這麼厲害,不學白不學,搞不好一覺睡醒,她也可以成為元嬰期,省了不知道多少路。
魔修煙杆子指了指自己不遠處,“過來。”
???
教法術就教法術,過去作甚?
又開始懷疑這廝是不是又要借著教法術的機會做些什麼。
想了想自己也沒什麼好失去的,最多挨頓打,平時挨的還少嗎?
這麼一想坦然走了過去,站在魔修指的地方。
魔修坐著,她站著,占據了先天條件,可以從上方將魔修一覽無餘,他長長的睫毛,白皙乾淨的膚色,還有唇邊淡淡的一抹嫣紅。
興許是抽煙抽久了,魔修全身都白,就唇色微紅透粉。
斜襟的衣裳有個好處,領子處不能完全合上,大片大片的鎖骨露了出來,很是好看。
“色胚,想點健康的東西。”
餘玉“……”
完犢子,偷看被發現了。
其實她也不是真的好色,是這廝委實長得好看,情不自禁就看了。
魔修突然抬起煙杆。
餘玉以為要打她,連忙拿手捂住,預料中的疼痛沒有到來,魔修煙杆子在她額間敲了一下,登時無數符文鑽進她腦子裡,又被醍醐灌頂了。
已經不是第一次,餘玉稍稍放鬆了一下,讓文字更輕易的進入她腦子裡。
醍醐灌頂的時候不能抵抗,因為搞不好會把文字屏蔽,如此一個功法便是不完整的,除非對方修為高你很多很多,可以強行刻在你腦子裡。
但是你不想記的話,也是可以忘記的。
餘玉自然肯記了,還巴不得呢,這麼好的法術。
餘玉突然發現自己可能不是兩脈傳承,搞不好是三脈,魔修教了她好多,也能算做單獨一脈。
那大莊周術說是術,不如說是功法,修煉方式和前麵兩脈完全不一樣。
前麵兩脈是醒著修煉,大莊周術是睡著了練,如此睡著和醒著兩不誤,修煉速度自然會是彆人的雙倍。
餘玉閉上眼,將所有文字來來回回反複讀了遍,覺得差不多了迫不及待叮囑魔修,“你幫我守著,我去了。”
從儲物袋裡掏出被子和枕頭,一個蓋,一個枕,不等魔修答應已經側著身子去睡。
魔修提醒她,“心中默念法決,睜眼後專心修煉便是。”
餘玉手從被子裡伸出來,豎起大拇指,示意她知道了。
魔修突然加了一句,“你有沒有什麼特彆強烈的欲望?”
餘玉仔細想了想,搖頭,“沒有,現在對我來說築基和提升實力是最重要的。”
魔修點頭,“如此便好。”
餘玉蓋好被子,調整一個舒服的姿勢,又要去睡,臨睡前還聽到魔修提醒她。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若是有什麼比修煉和築基更強烈的欲望,搞不好會弄巧成拙,切記放下旁的,專心修煉……”
後麵還有沒有話餘玉已經聽不清了,也不曉得自己睡著了還是怎麼回事,昏昏沉沉,再醒來還是在寒洞裡,被法力包裹的潭麵上。
被子和枕頭都是原樣,和她睡著前絲毫不差,隻身邊缺了個魔修。
魔修答應她給她護法的,應該不會食言,所以這是進入了夢裡的世界?
魔修讓她專心修煉,在夢裡的世界可以是一年,兩年,亦或是十年百年。
那個修士看似隻睡了百年,實際上在夢裡他已經過了千年,所以才可以進步那麼快,這也是為什麼魔修嫌棄她修煉慢的原因。
醍醐灌頂的時候這些都跟著一起傳給她了,她理所應當的全都曉得。
餘玉將被子和枕頭收了,盤腿坐在潭麵上,準備安心修煉。
剛閉上眼,忽而感覺水麵下波濤洶湧,有什麼要衝出來似的。
餘玉吃了一驚,連忙下了潭麵,讓到一邊,底下波浪更盛,不時有光芒亮起,宛如修士鬥法。
???
怎麼了?
不多時,水麵安靜下來,滾滾黑煙冒起,一個人浮出身形,踩著潭麵往岸邊走去。
一身的黑衣,單手拿了一根細細長長的煙杆,是魔修。
餘玉連忙喊他,“這裡!”
魔修像沒有聽到一樣,腳步遲緩,機械似的挪動,餘玉這才發現他身上有血,滴進了潭水裡,瞬間染紅了一片。
魔修受傷了?
他是化神期,誰能傷他?沒可能啊。
不,其實還有東西能傷他,道器,方才定是壓迫他的七件道器發威,他抵抗道器受的傷。
他不過來,餘玉隻好自己繞過去找他,譚口不大,潭麵一圈是連著的,她很快到了對麵,推了魔修一把。
“跟你說話……”
砰!
魔修被她推倒了。
???
她明明都沒有用力。
這麼嚴重的傷嗎?
餘玉不敢怠慢,趕忙將人抱起,正麵朝上,撥開淩亂的頭發,發現這人閉著眼,麵色蒼白的宛如紙。
身上有好幾道傷痕,有劍留下的,也有其它痕跡,胸口一道頗像被什麼東西燒的,血肉模糊。
餘玉小心翼翼撕開衣服,給他擦了擦傷痕,過程中驚奇的發現有心跳聲。
不是法力化身嗎?怎麼會有心跳聲?
魔修一向愛偷懶,後背都糊不好,更何況內裡,所以這個人是……
他真身?
餘玉瞪大了眼,一臉不可思議。
他怎麼跑出來的?
是做夢嗎?
用力掐了一下自己,是疼的,不是做夢?
她目光重新放在魔修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會兒,在他手腕處發現鏈子鎖過的痕跡,腳腕上也有,皮開肉綻,有很明顯掙脫的印子。
在她睡覺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到底是夢?還是入夢失敗?
餘玉一陣迷茫,盤腿坐在一邊,一雙手插進袖子裡,望著魔修,在考慮該怎麼辦?
如果是夢,那她救魔修,不就是浪費時間嗎?修煉怎麼辦?
如果不是夢,魔修真的跑出來了,她不救,魔修豈不很可憐?還顯得她很沒有良心。
魔修幫過她很多。
餘玉望著四周,一切都和她記憶裡的一模一樣,沒有半點差彆,叫她委實分辨不出是不是夢?
一些她平時沒有注意過的角落,也清晰異常,沒有一絲一毫的不妥之處。
出去看看,如果外麵也沒有異常就回來救他。
餘玉走出寒潭,到了外頭,神念剛放出去,便瞧見了大雪山深處大師兄和雪獸的身影。
大師兄手裡拿著笛子,給雪獸吹,還是一如既往的寵溺,眼神看得出來。
一望見她,又恢複了平時的冷意,大師兄隻對雪獸有感情。
好像沒問題。
餘玉抱歉一笑,自覺離遠了些,之後用鏡花水月偷摸著回來,進了洞府,魔修還在原地躺著,沒有醒過。
往常總愛偷偷勾起的唇角有血流出來,餘玉摸了摸,是溫熱的。
手又在他胸口探了探,雖然溫度偏低,但是確實有熱度,一點點,就是個活人的模樣。
餘玉盯著他的眉眼瞧了一會兒,心說算了,不管了,不是夢最好不過,魔修自己出來了,省了她很多功夫,她可是開口答應過,會救他出來的。
是夢也不要緊,大不了把他撿回去,休養的差不多了就將他打哭,以報她這一年來挨揍的仇。
還有以前被他報複的仇,一起算了,折騰到他哭為止,方能彌補此番浪費的修煉時間,滿足一下她心中期盼已久想做的事。
嘿嘿嘿……
主意打定,餘玉愉快的將人撿回去,擦了手腳和臉,蓋上被子,包紮好手腕腳腕上的傷,便專心去修煉了。
其實也沒有浪費很多時間,大多數都在修煉呢。
本著這個想法,更是心安理得的照顧這廝,可惜這廝受傷太重,一直不醒,宛如一個植物人。
好看的眉眼無愁無憂,就那麼靜靜躺著,睡美人似的。
餘玉修煉完便會坐在一邊看他,嘴裡念叨著,什麼時候才能打哭啊。
好想打哭啊。
快點醒來讓她打哭啊!
傷這麼重,人還昏迷著,委實下不去手,醒來就可以了。
他醒來比較欠揍,打起來不心疼。
“快點醒來啊,不然人家以為我欺負植物人呢。”
“長得這麼好看隻有打哭才能更好看。”
“梨花帶雨肯定很美吧,嘿嘿嘿……”
大雪山寒洞的潭麵上,有人微微折腰,細細長長的煙杆子伸出,撥開少女微薄的劉海,看向其傻笑的眉眼。
“早就說過,專心修煉便是,莫要想些亂七八糟的,就是不長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