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簡單的一句話，讓在場的玄師都下意識的朝著天空看去。
半個月亮若隱若現的藏在枝頭，躲在雲層後，隱隱的泛著黑紅之氣，透著不祥征兆。
劉懷心頭突突不安，原本微醺的狀態瞬間清醒。
他放下酒杯，臉色凝重“今日月中有血霧，陰氣大漲，對我們不利，看來，不能等到子時了，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先去那老太太家！”
其餘人紛紛點頭響應，放下筷子和酒杯，朝著門外走去。
村長欲言又止，麵色掙紮。
最後，還是沒有將人叫住。
村長妻子從廚房出來，低聲道“他們真的不會對老阿婆動手嗎？咱家幾個孩子還都是老阿婆接生的呢，聽說你小時候也是她接生的，她都這麼大年紀了，回頭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咱們可就造了孽了。”
村長搖搖頭“不會的，這些玄師不是壞人，隻是為了對付厲鬼罷了，而且，他們說的那厲鬼好些天都沒出來了，說不定，還真的隻有老阿婆能引出來，畢竟……”
“啥？”村長妻子疑惑。
村長低聲道“我記得以前聽老一輩說，那娘娘廟的娘娘給人托夢的時候，顯出過真容，長的和老阿婆年輕的時候可像了，那娘娘啊，很有可能是老阿婆當年去世的女兒。”
村長妻子瞪大眼睛“啥？她還結婚生過閨女？咋沒聽說過？”
“生過，那都六十多年前了，要不是我以前偶然聽到家裡人提及我也不知道，聽說她那孩子生下來是個女孩兒，就被她婆家給扔後坡去了，她醒來之後發現孩子沒了，差點兒哭死過去，小月子都沒出，就離婚了。”
六十多年前，村裡離婚多稀罕啊，為這事兒村裡村外沒少讓人看笑話。
可老阿婆就是鐵了心不過了。
“其實她夫家你也知道，是村北頭的老王家，不過當時鬨的再大，老王家也不願意搞什麼離婚，覺得是丟人的事兒，索性給她分了個小棚子，讓她不樂意過就自己單過去了，後來過了幾年，老王家見她鐵了心了不來往，索性又娶了一房。”
“老王家兄弟多，娶的婆娘也能生，又是一窩一窩的男娃子，村裡不敢說閒話，老阿婆年輕的時候給村裡的人接生，村裡村外多少個娃娃都是從她手裡平安誕生的，大家更不好說她閒話，所以現在多年過去了，村裡人很多都不知道這事兒。”
村長媳婦都嫁進村子幾十年了都不知道這事兒，她隻知道老阿婆會接生，以前很厲害，如今聽著陳年往事，眼睛都直了。
“那老阿婆人這麼好，娘娘廟的娘娘也沒乾啥，你咋還迎那些玄師來家裡鼓動人家抓啥厲鬼啊？”
村長點了根煙，歎了一口氣。
“你瞅瞅咱們天西村現在有幾個女娃？前些年不想要女娃偷偷扔的多，現在時代變了，大家生啥是啥，也沒有扔孩子的了，可是你瞧瞧，有幾個女娃娃？我前些日子查了查，咱村子近二十年，女娃不超過十個！老孫家拚了三胎，都是男孩，老李家七個孫子，天天唉聲歎氣就是沒有女娃娃，你覺得這正常嗎？”
“我尋思著，保不齊是那娘娘廟的娘娘搞的鬼，記掛著當年的仇，故意報複吧，人家大師也說了，啥娘娘廟啊，那是厲鬼，看著有求必應，實際上正在吸咱們整個村的生氣呢。”
“人鬼殊途，到底不是同類的了，還是該走的送走吧。”
話說到這兒，村長妻子想了想，也沉默了。
他們村的姑娘，確實是太少了。
或許，真的與此有關吧。
黎見沐跟著劉懷等人到了村北老阿婆家門口的時候，老阿婆似乎早有所料，隻叫了一聲，便開門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