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燦又是一聲長歎。
看來這個家是非搬不可,隻是同穀縣剛剛攢起的家業就這麼扔下?
他還真有點舍不得呢。
更舍不得蘇夕曉的是同穀縣的老百姓。
同穀縣曆年來就沒出過什麼厲害的神醫,唯獨這個蘇夕曉,雖說脾氣臭點,可在她麵前就沒有治不了的病。
剛體驗幾天極有安全感的幸福生活,神醫就要全家搬走了?而且還是前任縣令親自要人……
於是針對蘇夕曉和沈南琛的八卦如龍卷風,再一次席卷而來。
一位是殘暴冷酷的少府尹,一個是脾氣極臭的女神醫。
這倆人湊在一起過日子?
實在很激發八卦群眾的想象力啊!
於是鄉親們以“送行”的名義接連請酒,隻想從最好說話的蘇老燦口中,套出點捕風捉影的談資來。
可惜蘇老燦自己還懵著呢,他能說出個啥?
直到喝出了胃潰瘍,他都不明白這兩個人到底怎麼回事。
……
初雪在十月初三這天落下。
而這一天,也是沈南琛離開同穀縣赴京述職的日子。
蘇夕曉沒有去送行。
畢竟過陣子還會再見麵。
蘇老燦猶豫很久,覺得應該提醒一下,“曉兒,大人這會兒應該到城門口了,你不去送送?”
蘇夕曉為傷者捆著繃帶,回答道“後麵還約了兩個病人呢,我這會兒走不開啊。”
“至少兩個月都不會再見麵,你心裡就不想……就不想著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蘇老燦盯著她不放,眼睛都快眨瞎了。
他和她娘也不缺情商這根弦,怎麼這孩子如此木訥呢?
蘇夕曉仔仔細細琢磨道“宅子定了,鋪子要去了之後才能選……也沒有其他事了吧?”
“對,還有一件事情忘了!裴羽,去和後麵的病人說一聲,讓他們等一等!”
蘇夕曉跑到診療室,拿起一卷紙張便飛奔出門。
蘇老燦跟到門口納悶道“她拿一堆紙乾嘛?”
裴羽笑眯眯,“那是曉兒姐畫的圖紙,興許是想讓大人幫忙找工匠。”
“啪!啪!啪!”
蘇老燦猛拍額頭,一臉哀苦,“我多什麼嘴,我提醒她乾什麼……這還不如不去送呢!”
……
蘇夕曉一路奔去城門時,沈南琛的馬車已經在此等了許久。
張卓禁不住催促道,“大人,那丫頭腦子就是一根弦兒,此時興許給人治病呢,不會來了,咱們走吧。”
沈南琛陰沉著臉,“誰說我在等她?”
“送行的縣丞、主簿和新任縣令都凍著呢,這合適嗎?”張卓才不吝他矢口否認,傻子都能看出他口不對心,“要我說,您都多餘帶她,她心裡根本就沒有您。”
沈南琛透過馬車簾子,看著遠處被凍的哆哆嗦嗦等他離去的一行人,沉歎一聲,“趙石喆。”
“在。”
“給我備馬。”
“是,啊?大人,您要騎馬?”
沈南琛沒說話,張卓立即驚了,“大人,您要去找她?這不合適吧,這麼多人看著呢。”
沈南琛從馬車上下來“我介意嗎?”
“您是不介意,但蘇夕曉畢竟是個姑娘家,您這麼衝動,讓彆人怎麼看她?您是不知道最近的謠言都傳成什麼樣了,她恐怕是害羞,不來也免得其他人多嘴……”
“大人!!大人您先彆走,您等一等!!!”
一聲熟悉的清脆呼喚,仿若寒冬飄落的雪,瞬間就將沈南琛心中的火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