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京城中也有宅子,但一次也沒有住過,他剛來的時候就一個人,來來回回的也折騰,就一直住在衙門的後院。
他的夫人娘家是開鏢局的,對這些從來沒有要求,以前做地方官的時候也是跟他住在衙門,反正家裡也就他們一家四口加上老娘,人也不多,衙門足夠住。
趙石磊又是一個忙起來不分公和私的,住在衙門還能照顧他。
趙石磊見到蘇南衣有點不好意思,“那什麼,蘇小姐,彆往心裡去啊,我夫人和老娘都……”
“我知道,大人不必解釋,夫人很好,老夫人也很慈愛。”蘇南衣輕笑,“趙大人一家都是好人。”
趙石磊愣了愣,抖抖胡子忍住笑,見慣了官場的奉承假話,這種最樸實乾脆的誇讚反而成了奢侈。
“請到裡麵說話吧。”
雲景和蘇南衣跟著他進了書房,他攤開桌上的卷宗,“這是我昨天夜裡從書架後發現的一疊卷宗,裡麵記載了幾起失蹤案,和我們現在的這個案子很像。”
蘇南衣打開仔細看了看,趙石磊已經做了標記,一目了然。
“果然很像,唯一的不同點是,這幾案中,還有年輕男子。”
“正是,”趙石磊麵色凝重,“家中男丁多受重視,有的為考取功名,在家中讀書,很少出門,甚至有的女子出門還少。像這個,就是在書房中不見的。”
“據卷宗中記錄,吃晚飯的時候還在,但後來家人進去卻發現人不見了,什麼時候不見的也不清楚,就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樣。”
雲景擰眉,“在自己家中的書房都能不見,好奇怪啊。”
“是,所以官府調查未果,就成了懸案。”
蘇南衣看看時間,是一年前,那時候她還忙著給顧西宸幫忙。
看到上麵的地址,她忽然想起來,對這件事情有些印象。
當時她和顧西宸路過城外的村莊,趕上一群人好像是在作法事還是在乾什麼,她記不清了,隻隱約記得一位夫人哭得傷心,說是不見了兒子。
她看著可憐,還給了錠銀子,顧西宸當時……
蘇南衣仔細回想,顧西宸好像有些惱,還有些躲閃。
她心口微跳,當時和顧西宸在一起,覺得他什麼都是對的,什麼都是正常的,現在回想,腦子越發清楚,他當時的確有些不太對勁。
他為什麼要躲閃?難不成是知道什麼?
見她愣神許久,趙石磊問道“蘇小姐,蘇小姐?怎麼了?”
蘇南衣回神,“趙大人,這件事情……你確定要繼續查下去?”
“那是自然,”趙石磊一臉嚴肅,“那麼多冤死的姑娘,死的還那般慘,若是我不替她們伸冤,那我還做這個官乾什麼?”
話音剛落,趙夫人在門口道“說得好!”
趙夫人端著個托盤走進來,“喝口茶吧,坐下說。”
趙石磊笑笑,請蘇南衣和雲景入座喝茶,“蘇小姐何以有剛才一問,是懷疑本官沒有這個決心嗎?”
蘇南衣搖頭,“不是,我隻是覺得,此事牽扯甚廣,從一開始就是大將軍府,甚至有東平候府,我是擔心……大人的安危。”
雲景抿嘴唇道“娘子不用擔心,我會派人保護趙大人的。”
趙石磊心中感激,拱手道“多謝王爺,蘇小姐,你們放心,我辦過的案子也很多,觸碰過的人也不少,現在官居做大了,膽子可不能越來越小了。”
趙夫人在一旁點頭,“沒錯,一家人在一起,現在我們來了,死也要死在一起。”
“……”蘇南衣心情複雜,“大人,夫人,不怕死也不是這麼個做法。恕我直言,你在京中是孤臣,皇帝也想讓你做孤臣,他就是你的靠山。可如果……”
蘇南衣沉默了一下,“可如果,有一天皇帝靠不住呢?”
趙大人愣住,蘇南衣看著他的神色,沒有笑意的笑了笑,“大人想說我大不敬也好,目無君主也罷,這是我的真實想法,也是為大人考慮,望大人三思。”
剛說到這裡,夏染從外麵匆匆跑進來,臉色不怎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