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戰鬥徹底結束,到院子外麵的馬前,蘇南衣才鬆了口氣。
天邊已經漸亮,蘇南衣手扶著馬,對雲景道“都安排好了嗎?”
“好了,萬無一失,受傷的也都處理過,放心。”
雲景很高興,他的人有受傷的,但都不重,更沒有死的。
他知道,這些都是蘇南衣的功勞。
蘇南衣點點頭“那,那我放心了。雲景。”
雲景“嗯”了一聲,正想問她怎麼了,就見蘇南衣淺淺笑“我可以,放心地……暈了。”
她說完,手無力鬆了開,身子軟軟倒下。
雲景一愣,隨即大驚失色,伸手扶住她“南衣!”
他低頭,這才發現,蘇南衣的裙擺上有一處血痕。
顏色暗紅,帶著腥氣。
他眸子猛地一縮,這是……
沒錯,這就是他之前劍傷那個怪人,怪人後退狂拔劍時濺出的血。
蘇南衣拉開了他,她自己……沒躲開?
一直堅持到現在?
雲景心如刀割。
他抱起蘇南衣,飛快往外跑,這麼久,他還是第一次這樣抱她。
她好輕啊。
不是說,懷孕的女人會變得胖一些嗎?
她為什麼還是這麼瘦?
她身上的骨頭都突出來了,硌得他手臂都在疼。
不,不對,他不隻是手臂,他渾身,連心,五臟六腑都在痛。
為什麼……
為什麼被傷到的不是他?
……
白府中,幽暗的地下暗室。
根據蘇南衣所說的,夏染帶著人,輕而易舉的就打開暗門進入地下暗室。
他手裡捏著蘇南衣給他的符咒,一口氣也不敢鬆。
他之前光聽蘇南衣說,聽說的時候就覺得渾身發毛,現在親身體會,走一遍這暗道,就覺得跟走在黃泉路似的。
他真是想轉身逃走,不想乾了,但他此次帶著的是人家北離王府的暗衛。
就這麼逃走了,他丟不起那人。
硬著頭皮也得上。
低頭看到手裡的符咒,又暗罵自己“真是沒出息,有南衣給的符咒呢,怕什麼呢?”
他自己壯了壯膽氣,加快速度往下走。
早晚也得乾,磨磨嘰嘰地,還不如快點做個了斷!
到了最底下,看到那一大團藤,夏染呼吸一窒。
想歸想,親眼看到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被震撼一下。
這……
這裡陰暗潮濕,不見天日,怎麼能長出這樣的東西?
夏染輕輕吞了一口唾沫,邁步小心翼翼上前。
他沒敢用手碰,抽出一根蘇南給他的藤條,這是那次回京途中,蘇南衣去小山上的時候拿回來的。
果然,他很快發現,有這些藤條在手,那些枝藤就不敢靠近他。
他伸出藤條還碰了碰那些,那些竟是自己躲開了。
夏染心裡有了底,把剩下的幾根交給其它的人。
這些人都是暗衛,訓練有素,這次得到的命令,是由夏染差遣,他們必須全麵服從。
本來他們沒覺得什麼,不以為夏染這樣富公子的派頭,能帶著他們乾什麼。
可沒想到,這次的任務這麼難,這麼怪,而且,他們還真的必須得聽夏染的。
夏染認真時的樣子,比他們平時見到的厲害多了。
完全是判若兩人。
夏染挑起枝葉,透過縫隙去看中間那個被人藤條包住的人。
隻不過,此人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