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三福朝地上啐了一口。
“什麼東西!敢在我這京城第一狀師的麵前耀武揚威!要不是看在銀子的麵子上,大爺我怎懶得理你這鄉村野夫!”
說著,便氣憤地揚長而去。
什錦歪頭細思著。
高德望到底要這狀師打贏什麼案子的官司呢?
這案子與李富貴有關,那定然就是原主妹妹的血屍案啊。可錢三福又許諾李富貴,要幫他洗清嫌疑,擺脫凶手的罪名。
若是這李富貴擺脫了罪名,這案子便又是懸案,縣衙會繼續調查,如此一來便對真凶大為不利。隻有將李富貴定了死刑,真凶才可找到替罪羊借屍還魂,繼續逍遙快活。
真凶難道想不到這點嗎?
除非,這高德望並非真凶。那他又和這個案子有什麼關聯呢?
什錦百思不得其解。
如今看來,隻有等升堂提審李富貴的當天,才能靜觀其變了。
如果說此案還會有什麼變數的話,那如今看來,很大的一個變量,便是知府大人。
他若為官正直清廉,此案尚能調查個水落石出。但若他來了便被縣令打點妥帖,那自己與杜婉蓉便難有勝算了。
白團團好奇地探出頭說道
上仙,這院長看著無比威嚴,不像是殺人不眨眼的邪魔啊!
“從目前的種種線索來看,高德望是線索指向之人。名冊中提到的‘院司’、女紅學院裡的密室,這些都跟他脫不了乾係。”
什錦說著,再次調出任意門,離開了縣衙後巷。
她再次回到女紅學院的夥房內,見杜婉蓉正心事重重地坐在台階上。
什錦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見她所看向的方位,是女紅學院的一間教坊。
那裡正傳來先生的訓斥之聲
“你們兩個不成器的東西,這明線和暗線我都教過多少次了?繡錯了,顏色的對比自然突顯不出,這麼簡單的道理,還要我說多少遍!你們這樣的資質,也想入宮進尚衣局給王宮貴胄們繡華服麼!”
杜婉蓉看著看著,眼中竟流出淚來。
什錦見狀十分詫異。
就聽她口中喃喃地說著
“對不起……對不起……”
她神情哀傷,這惋惜、悲痛之色絕不像是故意為之。
她在對誰說對不起?
原主的妹妹巫馬卓雅嗎?
正思忖著,她突然感到一陣惡風撲來。
緊接著,便再次看到張媽媽那肥碩的身影出現在麵前。
就見杜婉蓉快速擦乾眼淚,起身走到炊具前,生起火來,準備給弟子們做午飯。
張媽媽走到杜婉蓉跟前,陰陽怪氣地說道
“彆眼巴巴地往教坊裡看了。勾引不到院長,難道還想勾引先生麼!”
杜婉蓉並不理會,繼續忙著手中的事情。
張媽媽卻不依不饒道
“知道你這臉為何會被毀麼!你這是遭了報應!”
眼中本是一片平靜的杜婉蓉聞聽此言,手中一抖,險些將手中的瓷碗掉落。
張媽媽笑道
“讓我說中了吧!當年你莫名其妙地懷了孩子,大家都在傳言,說那孩子是院長的。誣陷!純屬誣陷!院長怎會看上你這不知羞恥的下賤女人!若不是院長可憐你,留下你,你早就跟那孽子一起下地獄了!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到處勾引男人的下賤胚子!”
張媽媽說著,從懷裡取出一把鑰匙。
“這鑰匙是你昨日夜裡匆忙離開時掉落的。當時我就好奇,夥房從來不鎖門,哪用得上如此精巧的鑰匙。”
杜婉蓉聞言眼色立變,但她仍極力掩飾著心中的惶恐。
就聽張媽媽繼續說道
“不過呢,我遲早會知道這鑰匙是開哪把鎖頭的。到時候我倒要看看你這下賤女人還如何在學院裡立足!就算是院長在,也彆想再保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