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場戰鬥中,薩摩軍的抵抗是非常勇敢的,以劣勢兵力和幕府軍的優勢兵力纏鬥數個小時,大多數人都戰死了,隻有少數人突圍逃跑或者放棄抵抗選擇投降,戰場上屍積如山血流成河。
但是這並沒有給他們帶來什麼。
並且因為作戰導致的傷亡太大,幕府軍又被擊退了太多次,所以十分憤怒的幕府軍士兵們很快就對這座城發起了屠城。
他們在整座城市裡到處肆虐,殺死所有能看到的活人,奸淫所有能看到的女人,哪怕對方隻是一個幼兒也不會被放過,有的被踐踏而死,有的被摔死,有的被刺刀刺穿了喉嚨而死。
平民如此,島津家豪宅內的人們也是如此,這些為島津家服務的人、沒來得及撤走的島津家的親眷,男女老幼一個都沒有被放過,或者被殺死,或者被先奸後殺。
島津重豪那座奢侈華麗的宅子很快就被鮮血浸染,往日的華麗建築全都染上了血跡,邊邊角角到處都是屍體或者破碎的屍塊。
少數紅了眼睛喪心病狂的幕府軍士兵甚至在這屍山血海之中摁住一個奄奄一息的女人發泄自己的**。
除了放肆的殺戮,更多的還是劫掠。
撤軍之前,薩摩藩和長州藩的人並沒有來得及收拾多少財物,所以這座城市並不是一座空城,雖然薩摩藩的財政很成問題,但是作為藩廳,東福寺城的經濟還是不錯的。
幕府軍除了殺戮,還能大肆搶劫自己所看中的一切。
從金銀財寶到古玩書畫,從綾羅綢緞到柴米油鹽,隻要是他們能看中的,隻要被他們認為是財物或者有用的,就沒有什麼不會被搶走。
看起來這幫家夥也是窮瘋了。
幕府財政緊張,還要緊著上層的人們過奢侈的生活,當然不會有多少湯湯水水流入到這些武士的手裡。
而這些武士也習慣過著相對奢侈的生活,各種高消費,各種喝酒賭博,欠債是很正常的事情,被債務逼得走投無路的也是大有人在。
現在好不容易有了可以搶一些東西來還債的可能,他們每個人都紅著眼睛,像是幾百年沒有聞過肉味的餓狼,想要把映入眼簾的一切都占為己有,變成自己的財產。
從古至今,對於舊軍隊來說,打仗也是發財的機會,能夠合理合法的殺人,並且搶劫的機會並不多,一旦遇到就要緊緊的抓住,絕不鬆手。
為了爭奪珍貴的財寶,幕府軍的士兵們甚至不惜刀劍相向、同室操戈,甚至剛剛還背靠背作戰的戰友,現在就為了一個黃金飾品或者一個白銀飾品而自相殘殺。
剛剛為了殺敵而舉起的燧發槍,現在直接指向了自己的戰友。
士兵如此,那些有一定職位的軍官做的就更加過分。
他們不僅強令自己的衛兵替自己搶劫,還會把其他士兵手裡被他們看中的東西強奪過來,如果士兵不願意,就會痛打一頓,然後再強行占有。
甚至還有一些軍官更加的喪心病狂,讓自己的手下去搶奪財物,回來之後就把他們聚在一起全部殺死,順勢將他們搶奪的財物據為己有,主打一個高效快捷。
東福寺城在血與火中被蹂躪了兩天兩夜,等這群獸軍徹底發泄完了自己的憤怒和**之後,這座薩摩藩最繁華也是最大的城市已經被夷為平地。
遍地都是死屍和廢墟,再也見不到一點點之前繁榮的模樣,也幾乎見不到一個還能站著的活人,仿佛之前所存在的隻是海市蜃樓,而現在所存在的才是真正的現實。
事後根據統計,整個東福寺城隻有一百三十六個人活了下來。
而這些人之所以能活下來,是因為幕府方麵需要挖坑掩埋那些被殺戮的人的屍體。
這種活兒太累,幕府軍高貴的老爺們不願意去做,便大發慈悲,讓這一百三十六個人活下來,掩埋屍體,消滅罪證。
潘升目睹了這一切。
一開始他很看不慣這樣的行為,找到了德川治濟,希望德川治濟能夠約束一下這群家夥,不要讓他們做得太過分。
現在這個樣子,實在是太過分了,這要是發生在中華大地上,從軍官到士兵,每一個都是要上軍事法庭的。
“戰爭已經結束了,薩摩藩已經輸了,這座城市已經是幕府管控下的城市了,德川先生,您多多少少應該約束一下這些人吧?如果放任他們繼續這樣殺下去,等他們滿足了,這座城市也就徹底被毀了。
這座城市如果什麼都不剩了,幕府的損失不是也會很大嗎?這座城市臨海,有很不錯的港口,如果能夠發展起來,也會成為一個商業重地,但要是全部毀掉,想要重建起來就太難了。”
德川治濟聞言,看了看潘升,露出滿臉的苦笑。
“潘先生,我們是個窮國、小國,出動那麼多軍隊作戰,已經是很不簡單的事情了,而且幕府的財政也很有問題,能夠支付此次作戰的軍費已經到了極限了,給軍隊的賞錢根本發不下去。
所以允許他們在破城之後為所欲為就是幕府給出的承諾,況且他們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誰還能約束得了他們呢?一個個都紅了眼睛瘋了一樣,誰能攔著他們,他們就敢對誰開槍。
再者說了,平時他們也被壓抑的很厲害,好不容易有了發泄的機會,就得讓他們發泄個夠,否則他們心中的怨念越積越深,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就會出兵變,用這群薩摩叛逆的性命換取他們的滿足,對幕府來說,又有什麼不可以呢?”
德川治濟說的也有道理,就當下的狀況,對幕府來說,這種事情的好處明顯大於壞處,用一群叛逆的性命換取軍隊的歡心和忠誠以及忍耐度,這不是好事嗎?
潘升頓時無言以對。
跟在趙學寧身邊太久,眼看著自家軍隊的過於優秀的表現和軍紀,他幾乎把這一切當成了理所當然。
他幾乎理所當然的認為軍隊應該有自家軍隊那般的軍規軍紀才能叫做軍隊,軍隊就是負責作戰和保護國民,軍隊是光榮的,是有尊嚴的,形象是絕對正麵的,而不應該做任何邪惡的事情。
然而看到眼前這一幕,潘升才猛然想起自家軍隊是絕無僅有的一支文明的軍隊,而麵前的這支獸軍或許才是眼下整個世界的主流軍隊的模樣。
打完了仗就是搶劫,就是殺戮,就是發泄,所謂的嚴肅軍紀、與民秋毫無犯,在整個世界主流看來宛如童話一般,並不真實的存在。
所以,趙學寧到底在這個汙濁的世界裡建立起了怎樣的一個世外桃源?
他到底有多麼偉大的才能,又有一顆多麼善良的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