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丁氏看著直接策馬離去的陳信,心中更是覺得難受。
此刻的朝堂上,曹操正鐵青著臉,沉默不語,任由這些公卿大臣們拚命的上奏,他沒辦法反駁。因為他們在上奏彈劾自己治家不嚴,縱容家人和家奴,直接在天子腳下械鬥。自己又怎麼反駁?和那個躺在床上的侄子相比,朝堂上的這些口水才是讓自己頭痛的,誰讓這話語權不在自己的手裡,這些世家掌握了喉舌,自己又如何對抗,尤其是那個孔融,來了之後就說自己的屯田是暴政,盤剝屯民過甚,還讓自己取消屯田,恢複井田。真的是可笑,井田製都不知道已經過去幾百年了,還有人想著井田製。
而這樣的彈劾已經持續了三天了,坐在龍椅上的劉協,似乎也是刻意的縱容著這一幕的發生,他想要拿回屬於自己的權力,而不是如同在董卓和李傕郭汜手下那般,膽戰心驚,朝不保夕。曹操的恭順也讓劉協似乎看到了希望,至少這個矮子沒有如同西涼出身的那些鄙夫一般,動不動就隻會動刀子,也遵守長久以來的規矩。
“陛下,臣有奏本,彈劾司空曹操,治家不嚴,縱容親族和家奴當街械鬥,家人更是當街殺人,這天子腳下,朗朗乾坤,如此胡作非為,陛下當嚴懲。”
“陛下,臣也有本要奏,彈劾司空曹操”
“陛下”
“陛下”
身邊的荀彧也是沉默著,這事畢竟是曹操的家人挑頭,而且涉及到的還是曹操的家人和麾下的下屬,這事按理也可以由曹操自己一個人處理,可是卻有人將這事擴大,鬨到了朝堂上來。他們想的是什麼?還不是因為到了許昌之後,曹操將他們當成了花瓶,解決了溫飽問題之後,這些人又有些蠢蠢欲動,想要一些權力。可是這些權力,他們拿的住麼?若是真的拿得住,那麼大漢的江山又何至於淪落至此?要知道,眼下的曹操,還是拚命的想要做一個忠臣,一個名臣。
“臣約束家人不嚴,有負陛下重托,此事在京師鬨得沸沸揚揚,人儘皆知,臣無顏再領司空一職,臣請辭去司空一職,還請陛下應允。”眼見得這些人似乎已經彈劾完了,曹操也是很乾脆,直接就下跪領罪,將自己的帽子放在了邊上,這讓原本還以為曹操會辯駁幾句的那些人直接愣住了。居然就這麼乾脆的認了,那讓我們接下來準備的戲碼又怎麼演。
坐在龍椅上的劉協則是愣住了,原本隻是想讓曹操先交出一部分的權力,可是他倒好,直接就不乾了?
可是自己真的能下了他的職權麼?整個兗州都是曹操的人,自己如果把曹操下了,又有誰能夠乾得好?
看了看自己身邊的這群人,不要說打仗了,就算是讓他們治民,恐怕也沒幾個能勝任的,劉協想到了這裡,心中也是隻能歎了一口氣。曹操的位置還要留著,要不然,隻要他出去喊一聲“君不見董卓王允舊事乎?”估計整個兗州就有很多人都會跟著他在讓自己體會一下李傕郭汜當初是怎麼做的。
“司空為國辛勞,家中疏於照料也是情有可原,著罰俸半年,今後約束好家人即可。”劉協小心的安撫著曹操,“對了,前番司空說起,已經派人去接家小一並過來,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到?”
“臣,謝陛下關心,前番已經有書信,算算時日,估計就在這一兩日能到了。”
“哦,聽說司空夫人頗為知禮,治家也頗有手段,夫人到了,這家中之人,也能夠妥善約束。”
“是,臣和夫人必當治家從嚴。”
劉協看了看曹操,然後就宣布了退朝,至於其他的人,也是根本就不理會。
轉過了幾座殿廊,終於來到了寢宮,將自己頭上的冕旒扔在了地上。
“哼,曹孟德,居然敢威脅朕,居然敢威脅朕?”
也是現在雙方處在蜜月期,曹操對皇宮的控製手段還不夠強,不然,劉協根本就不敢在殿內如此咆哮。
曹昂快馬回到了家裡,也沒有先去找曹操,直接就去了曹真的院子,在門外守衛的士卒根本就不敢阻攔,隻是由曹昂直接進去。
走進了院子,曹昂看到了曹休正坐在門口。見到了曹昂到來,曹休也是站了起來,但是曹昂卻並沒有理會,直接就進了屋子。
曹昂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曹昂,頭上打著繃帶,手上打著石膏,而右腿也是打上了石膏,整個人的氣色也不是太好,慘白如紙,邊上的侍女也是小心的服侍著。
“怎麼就這樣了?我不是讓你看著他麼?”看著床上依舊昏迷的曹真,曹昂終於是忍不住了,朝著曹休吼了出來。
曹休也隻是默默的承受著曹昂的怒火,並不出聲反駁,畢竟眼下已成定局,就連自家叔父曹操也都焦頭爛額,自己那點破事又當得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