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小子!
廢棄塑料廠的內外都拾掇得差不多了,接下來該進入正式的訓練。
歐陽東這幾天神神叨叨的,總是一個人在一邊思考著什麼,嘴裡念念有詞。大家也不好打擾他,後麵的重頭戲該他唱,他當然得有所準備。
宣告廠房和壩子竣工的當天晚上,歐陽東把我們召集在一起,開了一個挺有意思的會議,他早就準備好了今晚的開場白,說起話來相當的順溜和直截了當
“你們既然認我做師傅,那就是想從我這裡學到你們想學的東西。不錯,我以前在特種部隊擔任教官,特種兵科目是一種全能的個人技能和戰術技能的總和,地上跑的,水裡遊的,天上飛的,都要求熟練掌握。”
歐陽東頓了頓,掃視了大家一眼,繼續說道“我能教給你們的隻是最基礎的擒拿格鬥、長途奔襲、野外生存、目標攻擊等實戰科目。你們學會這些技能,以後肯定能用得上,民間的保安行業其實最缺少人才,說直白一點,有人請你去做一個保鏢,你連基本的競技本領都沒有,那還不是繡花枕頭一個。”
歐陽東講到這裡,幺豬帶頭鼓起了掌,曾小鵬、雷人、大佐、恐龍、陸少輝、小馬也跟著拍手,氣氛很熱烈,鬥誌很高昂。
早晨五點鐘,歐陽東吹響起床哨,哨聲短促而尖利,顯出吹哨人的中氣十足。
恐龍賴床慣了,從未早起過,在床上翻了一個滾,又睡了過去。
歐陽東手拿一根藤鞭,衝進我們的大寢室,照著光溜溜的恐龍就是一頓猛抽,可憐尚在夢中的恐龍,活生生驚嚇醒來,觸電一樣跳下床,胡亂穿上衣褲跑到了壩子裡。
除了小馬留守在家,做早飯和采買中午的夥食,其餘六人都列隊在壩子裡。
歐陽東平時的笑容再也看不見了,臉上一副凶相,要吃人的樣子,威嚴的說道“五公裡越野長跑,以後逐日遞增,除了曾小鵬和陸少輝有舊傷在身,隻跑兩公裡,其他人的五公裡必須堅持跑完。”
五公裡,或許不算遠,可對這幾個很少跑步鍛煉的人來說,是一個不小的挑戰,跑出去不到5000米,恐龍就趴在地上起不來了。
大佐跑吐了,哇哇的像喝醉了酒。
雷人捂著肚子,像電影裡的慢鏡頭一樣擺出追逐的造型。
隻有陸少輝和幺豬,兩個誰也不服氣誰,暗地裡展開了比賽,豹子一樣跟在歐陽東身邊奔跑著。
曾小鵬咬牙堅持著跑了大約一公裡,肋骨一陣發痛,傷口有一種撕裂的感覺,隻得停了下來。
歐陽東折回頭見恐龍趴在地上,大佐扶在一根大樹上,雷人走著太空步,氣得哼哼直交喚,一揮藤鞭,跑回去給三人就是一陣亂抽,打得三個人像受驚的兔子,夾著尾巴竄了開去。
跑完五公裡,除了歐陽東還是站著的,幺豬、大佐、雷人、恐龍、陸少輝都躺在了地上,我則在原地等著他們返回。
歐陽東點評道“阿輝和彭平表現不錯,阿輝是有傷的,堅持跑完五公裡,而且沒落下,彭平雖然慢一點,但勁是卯足了的,雷磊、馮朝、王小青,回去後做50個俯臥撐才準吃早飯。”
說完,歐陽東率先向回走去,幾個趴在地上的隻得站起來,跟在教官的身後往回走。
殘酷的折磨接踵而至,吃完早飯,開始站馬步,停停歇歇、斷斷續續,一站就是一天。
吃完晚飯,我們都渾身散了架,趴在床上動彈不得。
小馬端來幾盆滾燙的水,在歐陽東的監督下,我們撐著爬起來燙了腳,然後倒在床上再也不想起來了。
曾小鵬六人睡的大通鋪,隻有歐陽東和小馬每人一個單間,這也是歐陽東安排的,完全把我們當成了剛入伍的新兵蛋了。
狗日小馬整天一臉壞笑,幸災樂禍的看我們被歐陽東折磨,他在一旁叉著腰,好像他是教官助理似的,不時還顛頭晃腦的唧唧歪歪幾句,弄得幺豬幾次想扁他狗日的一頓。
沒有揍他的原因,是因為他把每天的夥食安排得確實不錯,變著花樣的伺候著我們的胃,一到晚上訓練結束,他一準兒一人一盆滾燙的洗腳水端到你的麵前,舒服得我們直叫喚。
雷人趴在鋪上寫日記,這廝隻要還有一口氣,就不會停止他那破玩意兒,讓人匪夷所思。
恐龍哼哼的呻吟著,像一頭受了傷的豬。
大佐不說話,望著天花板發呆。
隻有我和幺豬、陸少輝在交談著。
幺豬說“以前一直認為自己挺牛逼,這才一天,老子覺得自己簡直就是一灘泥,扶都扶不起來!”
陸少輝說“這叫魔鬼式訓練,特種兵都是這樣整出來的,老歐很專業,我們就慢慢受用吧。”
雷人一骨碌坐起來,大聲喊道“安靜,安靜,為了驅散大家的疲勞,發泄胸中的鬱悶,本人特奉獻日記一篇,文中人物純屬虛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請勿對號入座。今天,晴天,五根蔥加一匹磚正式進入魔鬼營的恐怖訓練,惡魔頭子殘暴的揮舞著法西斯鞭子,向我們嬌嫩的軀體猛抽而來,把我們像奴隸一樣打罵和使喚,我的心在流血,我的肝在顫抖,我的屁屁火燒火燎的疼痛!但是,這裡有壓迫,這裡卻沒有反抗。躺下吧,賤人們,躺下吧,懶惰空虛的小子們,你們從來就不知道鋼鐵是怎樣煉成的,但你們今天終於知道鋼鐵是怎樣煉不成的。”
恐龍嘀咕道”什麼亂七八糟的,哥們不聽了,睡覺,明天早起,免得挨鞭子。“
曾小鵬說”寫得不錯,有點深意。”
雷人正要答話,突然看見了鬼似的,一頭倒在床上,用毛巾被捂住了身子。
原來歐陽東走了進來,掃視一圈,直挺挺站在房間中央,說道
“看來你們精神挺足的嘛,說明訓練的強度不夠,明天再加加碼。”
大夥兒都沒有言語,恐龍打起了呼嚕,這廝是不是在裝?
歐陽東軟下身來,坐在了鋪上,把恐龍紅腫的小腿放在自己膝上,說道“我在部隊時,頭一天訓練就遇到過半夜逃跑的,找上司喊冤叫屈的,後來還有幾個罷課示威的,甚至有不服氣要找我單挑的,前兩天你們在鎮上見過的刀疤臉洪天,過去也是我的兵,他就是第一個找我單挑的人。那天晚上我出手很重,讓他躺了一個星期,因為如果我不製服他,我就製服不了手下18個兵。後來,他也是我從教以來最有出息的一個,各科考核全是優秀,身體和精神都是最棒的。”
歐陽東一邊給恐龍按摩著腳脖,一邊繼續說道“剛才你們發的牢騷我都聽見了,魔鬼也好,恐怖也罷,法西斯就法西斯,這都是正常反應,不發牢騷才不正常呢。早點睡吧,明天繼續,這才哪跟哪啊,準備著掉幾層皮吧。”
大通鋪上的幾個小子都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