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小子!
那個戴眼鏡的中年人,原來是s省省長楊巨康的秘書張立,隨同省長來亭城視察,今天得閒到俱樂部打了三小時高爾夫,臨走時順便到洗澡堂泡個澡,再做一個保健按摩。
以後的情形可想而之,俱樂部幾乎全體出動了,僅保安就有二十多個,加上管理人員、服務人員、球童,足足有近百號人團團圍住了曾小鵬七人。
高爾夫俱樂部的負責人慌了手腳,麵對赤身裸體、臉頰紅腫的張秘書,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好半晌才聽他對手下嚷道“馬上給薛局長打電話,叫他趕快帶人來把這幾個流氓抓了!”
公安局聞訊後如臨大敵,竟然出動了特警,三輛警車呼嘯而來,薛局長親自掛帥,手持盾牌、全副武裝的特警按陣型衝進澡堂,把曾小鵬七個人赤條條的拷了起來,每人甩了一條浴巾裹住身子,然後推上警車,風馳電掣的奔向市區。
當天晚上,既沒有被詢問,也沒有作筆錄,七個人直接就被關進了拘留所,每個人身上都裹著那一件薄薄的浴巾。
這下才知道,他們惹上大人物了,禍事闖大發了!
七個人裹著薄薄的浴巾,進入十二月的天氣已經立冬,他們冷得瑟瑟發抖,被拷在拘留室裡。
幺豬一直沉默著,麵向牆壁昂著頭,誰也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小馬冷得受不住了,用腳踢著鐵門,喊道“拿衣服來,凍死人了!”
鐵門小窗打開,一警察探過頭,嗬斥道“鬨什麼鬨?你們不是底氣挺足的嗎?這點冷就吃不消了?先涼快著,清醒清醒。”說完,砰的一聲推上窗門,再也沒有音訊。
雷人冷得直打顫?,抖著身子說道“先冷處理,再加高溫,這是冰火兩重天的節奏啊!”
恐龍肥實,脂肪厚,倒扛得住,大佐用浴巾裹住頭,隻露出眼睛和鼻子,說道
“禍事連連,這幾個月就沒清淨幾天,我們的命真苦!”
陸少輝咬牙道“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苦而不言,是讓我們靜靜地蛻變,待到時運際遇,一鳴而天下驚。”
曾小鵬擺頭示意道“來,大家緊靠在一起,忍一忍就扛過去了。”
整個一夜,七個人都緊貼身體圍坐成一團,共同抵禦著寒冷的侵襲。
一起本來是普通的摩擦和糾紛,隻因為他們打的人是省長秘書,事件就升級了。
麵子上定的罪狀是非法闖入私人領地,聚眾滋事,傷害他人,哪一條都違反了治安管理條例。
第二天,任總監給七個人送來了衣物,同時公安局宣布了他們被拘留十五日、每人罰款五千的處理決定。
而行凶打人者曾小鵬,如果受害人張立堅持起訴的話,可能還要麵臨勞動教養的處罰。
一群少不更事的小混混公然出現在高檔娛樂場所,闖進保安措施得力,防範舉措出眾的高級場所為所欲為,行凶滋事?如進無人之境,背後是什麼樣的勢力在給他們撐腰?這群狂妄之徒對省級領導尚且肆無忌憚,動手就打,那麼在亭城市豈不是更加無法無天,猖狂之極?
在受害人張立秘書的精確分析和執著建議下,楊巨康省長決定親自向金鴻集團問責和發難!
傍晚,董老爺子就得知了消息,他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立即撥通越洋電話向遠在美國的金大奎彙報了此事。
末了,董老爺子在金大奎麵前說了一句狠話“我董天鴻看上的人,誰也動不了,天王老子都不行!”
金大奎並未多說,隻溫言勸老爺子彆生氣,先按平張立秘書,花多少錢都在所不惜,楊巨康省長那裡他親自去通融。
接著,金大奎對董老爺子說道“現在美國時間是早晨,下午才有航班直飛國內s省,十八多小時飛行時間,明天晚上到達,後天一早就去麵見楊省長,辦完事再回亭城。”
也就是說,?張立秘書那隻有兩夜一天的時間,在這段時間裡,董老爺子不管用什麼辦法,必須按平張秘書。
放下電話,董老爺子轉手撥通了財務部的內部專線,簡短的說道“陳部長,明天上午九點以前,你給我辦一張兩百萬元人民幣的銀行卡,由你本人親自交到我的手上。”
接下來的問題是怎樣把這兩百萬送到張秘書手裡?他能坦然自若的收了這筆錢嗎?收了錢以後他能消氣嗎?隻要封住他的嘴,彆在楊省長麵前絮絮叨叨,施加壓力,那麼金大奎在楊省長那裡的工作就好做多了。
董老爺子斜躺在沙發上,長歎了一口氣,突然感到了一種心力交瘁。
在短暫的一瞬,他內心甚至產生了動搖把曾小鵬帶到金大奎的身邊,是不是做錯了?
這幾月的種種表現證明曾小鵬不是一盞省油的燈,簡直就是一個禍事簍子,事情接二連三的發生,一樁比一樁大,一件比一件令人頭疼,難道金大奎真的氣數已儘,命裡該走向衰退了嗎?
往事如煙,董老爺子將這三十年的經曆作了一個回顧,他自信每一步都是正確的,是他的智慧和金大奎的努力成就了金鴻集團今天的輝煌,也許這一路走來太順利了,臨到關鍵時刻出現一些波折,所謂盈則必虧,物極必反,大概就是這層意思?
收住思緒,董老拿起桌上的手機,點了一個號碼,電話通了,他說道“方副市長啊,吃晚飯了嗎?”
方副市長在電話裡回答道“董老啊,我正吃著啦,迎賓路海鮮大酒樓,你趕快來吧,我正要找你呢。”
董老說“吃飯就免了,飯後去月亮灣泡個溫泉吧,那地方清淨,好說事,需要我派車去接你嗎?”
方副市長說他有車,九點鐘月亮灣見。雙方掛斷了電話。
兩人九點過十分在月亮灣溫泉彙合,泡在熱氣騰騰的溫泉裡,董老爺子把事情經過向方副市長陳述了一遍,問他認不認識楊巨康省長的秘書張立,這件事怎樣打通張秘書的關節
方副市長聽後,搖著頭,挺為難的樣子,說道“我不認識張秘書,隻知道他是跟隨楊省長從外省調任過來的,頭腦靈活,行事乾練,尤其筆頭子功夫挺硬朗,深得楊省長的賞識,據說馬上要下放到某個縣去任縣長了。”
董老不無擔憂的說道“官場上的人我隻認識本市的幾位領導,這省上的香卻從沒去燒過。方副市長,你說我該怎樣去通融這位張大秘書呢?如果他在楊省長麵前叫勁,可對我們金鴻大大不利啊!”
方副市長對董老爺子的語氣有些吃驚,在亭城市,金鴻集團是民營企業的龍頭老大,董老爺子那是在亭城橫著走的人,今天怎麼就軟了,就慫了?
“董老啊,你的意思我明白,但問題是你手底下的員工非要去招惹省上的領導,不知天高地厚還打了人,這是你們金鴻集團管理不善,是你們內部的問題,你說這種事我們市裡方便出麵嗎?出麵了怎麼說,彆人會以為我們市政府和你們串通一氣攻擊省領導呢?
董老爺子知道再說下去毫無任何結果,方副市長要為亭城市考慮,也要為自己的前程考慮,這個時候寄希望於他出麵是完全不可能的。
後來方副市長提到幾個在建工程的問題,請董老出麵協調幾個房地產開發商,董老含糊其辭、模棱兩可的應付了幾句,拋下方副市長,匆匆離開了月亮灣溫泉。
時不我待,董老必須親自出馬,在明天一天之內搞定張秘書。因為明天晚上金大奎就飛回國內,後天一早就要去拜會楊巨康省長,這邊張秘書的工作必須提前做好,可用時間隻有明天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