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革!
蔣五與胡老三相伴多年,是從四五歲時就綁在一起的打小的伴當,雖說因為地位懸殊沒資格同吃同住同睡,但卻是求(學)的同一個先生,拜的同一個師傅,基本一天裡倒有大半時間在一塊。\、qb5c0因此,胡老三手底下有多少功夫,胡老三是個什麼性子蔣五怕是比胡老三的老子還要清楚的多。
這時候見著胡老三在南京府府衙門口逞威,蔣五起先也不覺得如何,即便是與嶽飛雲鬥狠拚命他也不覺得如何,隻因那本就是胡老三的性情。若是胡老三見著嶽飛雲這難得的對手還不去鬥上幾招,不弄得自己遍體鱗傷,蔣五反倒會奇怪。
胡老三打小的誌向便是征戰沙場、馬革裹屍。似這樣給蔣五做個無風無險的伴當,若非是胡老三的老子壓著,怕是早撩挑子不乾了。
隻是,這會兒蔣五卻覺著胡老三有些不對。
胡老三平日裡頭做事雖然咋咋呼呼慣了,但與人打鬥時卻最重分寸,若是遇上嶽飛雲這種能與之一敵的,那便是一場好鬥。可若是遇上崔俊那樣的,胡老三頂多也就是踢踢屁股,打打手心之類的小手段,卻從來不會下重手。
這也是為何胡老三會將那三個血旗軍的漢子打成那般慘狀,卻連崔俊的臉都懶得去看上一眼的緣故——崔俊在其眼裡當真是連做敵人的資格都沒有。
可這會兒,胡老三卻是連施辣手,根本不顧及那些個皂吏的實力,甚至一邊施暴還一邊狂呼爽快,當真是與常態完全不同。
正是如此,蔣五才道這胡老三有些不對。
隻是,即便蔣五看出來了,可他卻也有些無能為力。似這等事情,無非是有人暗中下藥了而已。而且,看胡老三這狀況,怕是以毒藥居多,尋常的蒙汗藥怕是讓胡老三出點汗都沒可能。而且,這毒藥怕是藥性極烈,否則難以使胡老三如現在這樣一副癲狂模樣。
似蔣五這樣的皇子,琴棋書畫可以不學,但這防毒一項卻是必須的,為的便是防止自己被人下了毒藥害了。至於下毒去害彆人,那去是想也不用去想,究其所以,自然還是個監察府的問題。
而如胡老三這樣的伴當,卻是打小就要用草藥打熬身體,一來是提高身體的抗毒性,一來卻是為了這種伴當能夠在“主子”有難時能挺身而出。正是因為如此,這胡老三才能有得一身千斤神力,錯非皇家藥物供著,又如何能養出他這等神力來!
眼見胡老三漸漸被血旗軍壓製住,蔣五便收回了視線,對身旁譚縱道“譚縱,你不一向自詡才智過人麼?你且說說,為何有人要向老三下藥?”
聽及蔣五一副居高臨下的態度與自己說話,譚縱心裡便有些不爽。有心刺蔣五兩句,卻又臨時想不出什麼合適的詞既能讓自己出口氣又不得罪對方,說不得便轉過頭去,卻是做出一副不理不睬的樣兒來。
譚縱這回卻是真的氣了,卻不是故意拿翹以抬高身價。
“嘖。”蔣五見及譚縱反應,先是一愣,稍微想過後,便有些明白過來譚縱心裡,頓時有些好笑,卻是又覺得譚縱這般小氣狀反而更合他心意。
“我與你說話呢,你置氣個什麼勁。”蔣五拿手壓壓譚縱肩膀,以示親密,隨後壓低聲音道“你說,會否是王仁瞧出了我的身份,故意讓那使弓的家夥在箭上喂了毒,想借機害了老三的性命?”
“呃……”譚縱先是被蔣五突然的親密動作弄的一驚,隨後聽蔣五說完後卻是忍不住搖頭道“王仁怎會如此不智,這回卻是你想多了。”
譚縱說完,又思慮片刻後道“隻不過,即便不是王仁,怕也是他手下人乾的。”譚縱說著,漸漸皺起眉來,卻是覺得這一條怕是算的不離十,特彆是今天一連串的事情,若不是早有人計算好了下套等自己幾個人去鑽,又如何會這般巧合!
思索過後,譚縱便繼續道“我總覺得,似乎有人在暗暗監視咱們。甚至咱們從去李發三家裡時,便已然被人給盯上了。說不得,這一連串的變故都是對頭設計好的。”
說罷,譚縱卻是轉過頭去看漸漸被血旗軍兵卒圍住的胡老三,眼裡不自覺就露出一副關切神色。隻這一會兒,宋濂卻是又射了兩箭,卻被胡老三格擋開來。
隻是,到得這會兒,任誰都可以看出,胡老三體力已然有些不支,若是再過的片刻,怕是便要束手就擒。
胡老三有蔣五護著,那邊嶽飛雲說要帶胡老三回血旗軍的話也傳的夠開,因此譚縱倒不擔心胡老三的性命。隻是所謂解鈴還須係鈴人,譚縱既然對胡老三大有改觀,又如何會讓胡老三這毒中的這般不明不白,說不得還得把背後藏著的人抓出來。
而這人的下落,自然就要著落在李發三這一切事情的源頭上。
隻是,等譚縱拿眼睛在附近掃過,麵色卻是陡然變了那原本癱軟在地上發抖的李發三竟然不知什麼時候跑了,甚至連一點曾經存在的痕跡都沒留下,彷佛憑空消失了一般!
蔣五見著譚縱臉上異常,忍不住疑惑道“如何了?怎生這副模樣?”
“李發三……不見了。”譚縱艱難地咽下口水,猶疑的眼神在經過疑惑、彷徨後卻是漸漸堅定起來。
自從從李熙來處得知王仁被查一案來,他便事事算儘機關,不論是王仁亦或者是蔣五他都完全不放在眼裡,乃至於說,這兩位大順朝的權貴在他演中不過是他仕途中用的上的助力與必然要被打倒以作為自身晉升之資的踏腳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