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元長一家二十七口人死於倭匪的手中,他已經發誓,王浩一日不死,趙氏和趙仕庭一日不下葬。
見譚縱在侍衛們的簇擁下進來,負責靈堂事宜的人立刻迎上前,將他領進了靈堂。
譚縱拿了三炷香,點燃後吹熄,衝著靈堂上的二十七個靈牌躬身拜了拜,插在了香爐裡。
“譚大人,不能讓王浩這個狗賊死的太痛快,殺的時侯一定要用鈍刀,多砍他幾刀。”靈堂裡立著幾名中年人,從衣著上來看非富即貴,等譚縱拜祭完後,一名瞎了左眼的中年人走上前,義憤填膺地向他說道。
“對,一定不能便宜了這狗賊。”
“我看,應該淩遲處死。”
“挫骨揚灰最好。”
……
他這麼一說,身旁的幾位中年人紛紛附和,看上去對王浩極度痛恨。
“各位放心,譚某一定不會放過凶手。”昨天的進城的時侯,譚縱在迎接的隊伍中見過他們,知道他們是蘇州城的名人,非富即貴,前段時間被倭匪禍害得夠嗆。
“不知大人前來,下官有失遠迎,還望大人贖罪。”正在這時,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來,一名一身孝服、左手纏著夾板的瘦高個中年人快步走了進來,連連衝著譚縱拱手。
中年人神情憔悴,麵色慈愛,隱約之中給人一種親和的感覺,他就是譚縱此次要見的人――趙元長。
趙元長現年四十五歲,二十八年前從一名縣衙的小吏乾起,一步一個腳印,逐漸坐到了蘇州府知事的位子。
“趙大人言重了,本官此來是祭拜亡者的,趙大人無須多慮。”譚縱衝著趙元長拱手回禮。
雖然譚縱身著便裝,但昨天進城時不少人都注意到了跟在趙雲安馬車後麵的他,因此他一進門就被人認了出來,通報了在後院休息的趙元長。
“謝大人。大人,前院喧鬨,請到後院喝杯茶。”趙元長一側身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譚縱向獨眼中年人等人拱了拱手,隨著趙元長去了後院。
後院客房。
“趙大人,蘇州府現在正缺趙大人這樣的乾吏,還往趙大人早日赴任,協助孫大人處理這千頭萬緒的事務。”寒暄了一陣後,譚縱品了一口茶,看向了趙元長。
經由倭匪這麼一鬨,蘇州府現在官吏奇缺,趙元長在蘇州府為官多年,對蘇州府的狀況了然於胸,他左手臂的傷勢現在已無大礙,孫延有意擢升其為蘇州府的推判,從六品的官職。
不過,麵對孫延的好意,趙元長拒絕了,他現在要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料理家人的後事,可謂心無旁騖。
“譚大人,下官並非那不識好歹之人,蘇州府遭此一劫,下官也想蘇州府早日安穩下來,可俗事纏身,實在是無心理政。”趙元長放下手裡的茶杯,衝著譚縱一拱手,一臉的無奈和愧疚,雙目隱隱泛紅,似乎觸及到了傷心事。
趙元長此時的反應好像是真情流露,沒有絲毫的做作,譚縱不由得有些懷疑王浩是不是說了謊,誣陷了他。
“趙大人節哀,本官已經被王爺任命為監斬官,不知道趙大人屆時是否有意一同前去觀刑?”隨即,譚縱語鋒一轉,換了一個輕鬆一點的話題。
“謝大人,即使大人不說,下官也一定會去刑場,下官要親眼看看那些投敵賣國之人的下場。”趙元長臉色一寒,咬牙切齒地說道,好像恨極了那些變節之人。
“真想不到,那個王浩好歹也是一個讀書人,竟然做出了如此下作的事情。”譚縱搖了搖頭,再度品了一口茶,看似隨意地說道“趙大人放心,本官到時候一定會用鈍刀,絕不會讓他死得太痛快。”
“趙元長在此謝過大人。”趙元長聞言立刻激動了起來,起身走到譚縱的麵前,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以頭觸地,淚流滿麵。
“快起來,快起來,這是本官應該做的。”譚縱見狀,連忙扶起了情緒激動的趙元長。
“大人,下官有一不情之請,還望大人答應。”起身後,趙元長用衣袖拭了拭眼角的淚水,坐回到座位,抬頭看著譚縱。
“趙大人請說。”譚縱一伸手,示意他講下去。
“王浩作惡乃一人所為,與其親屬無關,下官懇請大人隻對王浩一人用鈍刀。”趙元長鄭重其事地望著譚縱,緩緩說道。
“趙大人心胸寬闊,本官佩服。”譚縱想不到趙元長會為王浩的家人求情,不由得感到有些驚訝,衝著他拱了拱手。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趙元長搖了搖,良久,長長地歎出一口氣,一臉的悲天憫人。
離開趙府的時侯已經是黃昏,譚縱騎著馬在路上走著,眉頭緊鎖,好像在想著什麼心事。
他剛才在趙府對趙元長進行了一番試探,趙元長沒有表現出絲毫的異常,應對得體,可謂滴水不漏。
雖然趙元長的表現非常正常,但譚縱直覺上還是感到他有嫌疑,可是又找不到任何疑點。
“難道是我多心了?”想著想著,譚縱喃喃自語了一句,俗話說虎毒不食子,趙元長難道會害死自己的獨生兒子?
一時間,譚縱的心中有些迷茫了,他發現自己無法看透籠罩在趙元長身上的那層迷霧,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如果這家夥不是大忠大善之人的話,那麼必定是一個大奸大惡之徒。
“回府衙!”夕陽的餘暉傾灑在大地上,譚縱抬頭看了看天邊的落日,深深吸了一口氣,沉聲囑咐身旁的護衛,雙腿一夾馬腹,向府衙奔去。
經過再三思慮,譚縱決定對趙元長展開全麵的秘密調查,從他的履曆檔案和人際關係入手,弄清他真實的麵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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