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革!
“大人,下官心意已決,請大人成全。”王浩衝著譚縱一拱手,麵色決絕。
“請大人成全,王強以後要像大人一樣,將那些壞人們繩之以法。”跪在地上的王強見狀,跟著大聲說道。
“起來吧,本官答應你了。”望著聰明可愛的王強,譚縱微微一笑,起身扶起了他。
“謝大人!”王強聞言一臉的欣喜,顯得十分興奮,蹦蹦跳跳地隨著張氏離開了。
在八歲的王強眼裡,救了自己一家人的譚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英雄,是他心目中崇拜的偶像。
第二天上午,譚縱告彆了趙雲安和曹喬木,領著人趕往了倭匪消失的吳江縣,準備去探查一些蛛絲馬跡。
譚縱在路上的時侯,南京城,東升客棧。
一隻信鴿落在了後院,吃著地上撒的穀子,一名經過的小二見狀,伸手將它抓住,取下了它腳上的一個小竹筒,急匆匆來到一個房門前,有節奏地敲了敲門。
“進來。”隨後,屋裡傳來一個沉穩的聲音。
小二推門進去,將小竹筒交給了屋裡一個四十歲、麵相憨厚的中年胖子,躬身退了出去。
中年胖子是東升客棧的老板方宇,方宇先檢查了一下小竹筒筒口的封蠟,確定竹筒沒有被人打開過,這才取出了裡麵的一個小紙條,細細讀了起來。
看完了小紙條,方宇的眉頭微微一皺,隨手將它點燃燒了,然後起身衝著門外喊了一聲,“備車,我要出去。”
吳江縣。
吳江西臨太湖,北靠蘇州,地處水鄉,河道qb5,素有“魚米之鄉”、“絲綢之府”的美譽,物產豐富,生活富庶。
譚縱一行人來到吳江縣縣衙時,並沒有讓門吏通報,而是徑直帶人走了進去。
吳江縣縣令張忠朝正在書房裡安撫一名情緒激動的中年男子,見一群人進了院子,走在前麵的一個年輕人身穿便裝。
正當張忠朝愣神的時侯,一名府吏快步走了進來,在他的耳邊低語了幾句,他連忙整理官服,前去門口迎接。
“不知譚大人駕臨,下官有失遠迎,還請大人贖罪。”張忠朝見到譚縱後,連連拱手謝罪。
按照大順官場的規矩,上級下來巡視,下級必須外出恭迎,否則就壞了朝廷的規矩。由於事前監察院並沒有向吳江縣通報譚縱要來的消息,因此張忠朝對此一無所知。
“本官並無官服在身,張大人不必多禮。”譚縱微微一笑,衝著張忠朝拱了一下手。
在張忠朝的引領下,譚縱走進了書房,屋裡的中年人見狀,起身向譚縱躬身失禮。
“大人,這位是劉老板,此次為國捐糧三百擔。”張忠朝向譚縱介紹著中年人。
劉老板名叫劉耀,吳江縣的望族,家中的生意做的很大,遍布整個南京府,是吳江縣數一數二的名流。
“譚大人,你可要給小民作主呀,小民一項奉公守法,實在不能蒙受此不白之冤。”聽聞眼前這位年輕人就是幾天前在蘇州城外趙元長的譚縱,劉耀的雙目不由得閃過一絲驚喜的神色,連忙衝著譚縱一拱手,大聲說道。
“這是怎麼回事?”見劉耀神情嚴肅,譚縱不明所以,扭頭看向了張忠朝。
“稟大人,事情是這樣的……”張忠朝衝著譚縱拱了一下手,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
事情還是由那些倭匪引起的,因為倭匪消失在了吳江的地界,所以有三千從外地各府縣調集的軍士駐紮在了吳江縣。
大軍聚集,糧草自然是頭等大事。
蘇州府是江南的糧倉,各個縣皆有不少存糧,由於事發突然,趙雲安就讓蘇州府內的各縣解決其境內駐軍的糧草問題,屆時一共彙給南京府結算。
為了早日抓到倭匪,也為了表明自己抗擊倭匪的決心,蘇州府像劉耀這樣的豪門望族紛紛踴躍捐糧,糧草問題得以順利解決。
由於此次進入蘇州府的軍士是臨時從南京府的各個府縣裡抽調來的人員,素質良莠不齊,所以難免有些油奸耍滑、品質惡劣之徒,借著搜捕倭匪的名義侵擾地方,為非作歹。
昨天,幾名士兵闖進了劉耀一個堂哥的家中,誣陷他勾結倭匪,不僅硬生生訛去了五百兩銀子,並且其新娶的一名小妾也被領頭的軍漢淩辱。
劉家乃當地的名門大戶,何時受到過這樣的羞辱,更何況如果不把這件事情弄清楚的話,搞不好外人真的認為劉家的那個堂兄勾結了倭匪,作為劉家的族長,劉耀自然不能坐視不理,於是找到張忠朝,告了那些軍士一個財物、淩辱婦女的罪名,以免日後徒生枝節,被某些彆有用心的人大做文章。
張忠朝隻是吳江的父母官,哪裡管得了那些外地的軍士,因此好言撫慰劉耀,準備將這件事情上報給蘇州知府孫延,要孫延來處理此事。
兩人正說著話,譚縱不期而至,劉耀心中清楚,這個年輕的六品遊擊是曹喬木的人,更是趙元安的人,如果譚縱肯介入這起案子,無論那些為惡的士兵是否受到應有的懲罰,隻要譚縱肯定了劉家,那麼劉家就沒有了後顧之憂。
“有這樣的事?”聽完張忠朝的講述,譚縱眉頭微微一皺,因為忙著趙元長的事情,他在蘇州城一點也沒有聽見有軍士擾民的消息。
“大人,此事千真萬確,小民願以項上人頭擔保。”不等趙忠朝開口,劉耀神情果決地說道。
“你先回去吧,本官知道了。”譚縱沉吟了一下,衝著劉耀揮了揮手。
劉耀還想再說些什麼,張忠朝暗地裡衝著他微微搖了搖頭,他這才告辭離去。
“張大人,此類擾民的事件多不多?”等劉耀走後,譚縱沉聲問向張忠朝。
“稟大人,不勝枚舉。”張忠朝點了點頭,一臉的無奈,“百姓們懼怕被口上通敵的罪名,因此敢怒不敢言,這次如果不是劉老板被惹急了,也不會前來告發。”
譚縱聽明白了,張忠朝雖然沒有明說,但話裡的意思已經非常清楚,暗中指責那些駐軍軍紀渙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