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革!
“看來梅老板還信不過在下。”譚縱瞅了一眼神情驚慌的梅姨,笑著看向了前方舞成一團的蔓蘿和綠柳,聲音再度恢複沙啞。
“黃公子,妾身的手上確實有這麼一個賬本。”經曆了最初的慌亂之後,梅姨很快就恢複了平靜,也望向蔓蘿和綠柳,語氣卻顯得頗為無奈,“妾身所犯下的事情太大,擔心黃公子無法實現諾言,這才留了一手。妾身已經安排好了,隻要黃公子能救西就一命,屆時自會有人將賬本送上。”
“本公子答應你的事情一定會做到。”譚縱並沒有責怪梅姨的意思,端起麵前的酒杯喝了一小口酒,漫不經心地說道,“你放心,你的事情我已經給安王爺說了,王爺已經答應了我,屆時送畢西就去南洋。”
“安王爺!”梅姨聞言,禁不住打量了一眼譚縱,雙目流露出驚訝的神色,雖然她已經猜到了譚縱來頭不小,但是親耳聽到譚縱若無其事地提到趙雲安,心中還是萬分震撼,聯想起周敦然對譚縱的客氣,這豈不是表明譚縱有著“通天”的能力。
“得到趙元長的賬本後,王爺非常生氣,認為梅老板是在敷衍,並不是真心悔改,如此一來的話,畢西就的命運本公子就不能保證了。”譚縱一飲而儘了酒杯裡的酒,伸手去拿酒壺倒酒,雖然語氣平淡,但字裡行間充滿了殺氣。
“王爺誤會了妾身,妾身是真的想棄暗投明,還望黃公子多多周旋。”梅姨聞言,心中頓時吃了一驚,連忙搶先拿過了酒壺,給譚縱倒了一杯酒,言語懇切地說道,萬一激怒了安王爺的話,畢西就可真的就沒有活路了。
“本公子已經在王爺麵前給梅老板說過話了,結果梅老板對本公子留了一手,使得本公子在王爺麵前顏麵儘失。如果梅老板不拿出誠意的話,你讓本公子如何在王爺麵前開口?”譚縱端起酒杯,在鼻前嗅了一下酒香,不動聲色地反問道。
“黃公子,妾身這就將賬本交出來,請黃公子在王爺麵前為妾身多多美言幾句。”梅姨的眼神閃爍不定了一番後,拿定了主意,沉聲說道。
梅姨留著那個賬本,是為了防止譚縱出爾反爾的話,官場險惡,人心叵測,她不得不不為畢西就的將來打算,一旦譚縱不認賬的話,那麼她的人就會以這個賬本來威脅譚縱,直至以譚縱的名義將上麵的內容公之於眾。
賬本裡記載的東西涉及到揚州府的官場和富商士紳,幾乎囊括了揚州府的上流社會人士,上麵記載的東西一旦泄露出去的話,必將在揚州城掀起軒然大波,使得人心惶惶,局勢動蕩,而譚縱也會因此收到朝廷的懲罰。
梅姨已經打定了主意,如果譚縱膽敢騙她的話,那麼她即使死了,也決不會讓譚縱安生的。
“如此甚好。”譚縱聞言點了點頭,慢條斯理地喝著杯中的酒,他等的就是梅姨的這句話。
雖然譚縱並沒有答應梅姨什麼,不過看見譚縱點頭後,她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所謂亡羊補牢猶未晚矣,隻要及時交出賬本,那麼想必王爺也不會與她一個夫人計較!
蔓蘿一直暗中留意著譚縱和梅姨,雖然兩人剛才的交談刻意掩飾,但是梅姨雙目中的那一絲慌亂還是沒能逃過她的眼睛,心中暗暗感到好奇,不清楚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竟然使得一項鎮定的梅姨顯得如此慌亂。
“本公子有事需要處理,改天再來欣賞兩位姑娘的英姿。”蔓蘿和綠柳一曲舞完,譚縱留下了一張一百兩的銀票,笑著向兩人拱了拱手,在秦羽和沈三等人的簇擁下,大步離去。
“蔓蘿姐姐,我怎麼覺得這個羅公子似曾相識。”蔓蘿、綠柳和梅姨將譚縱送到了院門口,望著譚縱遠去的身影,綠柳的柳眉微微一蹙,扭身望向一旁的蔓蘿。
“妹妹是將羅公子看成哪位意中人了?”蔓蘿微微一笑,笑盈盈地說道。
“姐姐又在取消我了。”綠柳聞言,臉上一紅,嬌嗔一聲,挽住了蔓蘿的手臂,一副小女兒的忸怩形態。
“難道今天晚上他們準備下手!”凝視著譚縱的背影的梅姨對蔓蘿和綠柳的調笑視若無睹,顯得心事重重,譚縱今天晚上出現得太過詭異,而周敦然將揚州城裡的有頭有臉官員和富紳都請去了夜宴,這絕對不是一個巧合。
與此同時,趙氏醫館,一間廂房裡。
“來人,召集人手,老子要砸了飄香院,將那個混蛋碎屍萬段。”臉頰又紅又腫的藍衫公子哥從床上坐起了身子,伸手摸了一下火辣辣的臉頰,雙目寒光一閃,咬牙切齒地衝著屋裡的大漢喊道。
床邊立著白衣青年和一名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白衣青年衝著身後站著的大漢揮了揮手,那些大漢就退了出去。
“謝謝先生。”隨後,白衣青年從身上摸出了一錠五兩重的銀子,遞給了中年男子。
“在下先行告退,有什麼吩咐儘管開口。”中年男子是這間醫館的館主,收好銀子後,向白衣青年和藍衫公子哥拱了一下手,抬步離開了。
“長河,這次你不用勸我,如果不出這口氣的話,我還有何顏麵回京城,豈不是要被京裡的那些家夥給笑死。”等中年男人離開後,藍衫公子哥下了床,走到一旁的鏡子前照了照,神情陰冷地說道,他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大的虧。
沈三在打藍衫公子哥的時候用了巧勁兒,雖然藍衫公子哥臉上紅腫一片,猶如一個腫起的豬頭,但卻是隻是皮肉之苦,沒什麼大礙,來到醫館不久後就清醒了過來。
“鐵軍,這裡不是京城,龍蛇複雜,我看那個獨眼男子不是等閒之輩,我們還是小心為妙。”白衣青年知道藍衫公子哥報仇心切,眉頭微微一皺,沉聲說道。
“哼,我管他是龍還是蛇,今天這個場子無論如何是一定要找回來的。”藍衫公子哥聞言一聲冷笑,“有周叔叔在,我就不相信揚州城裡還有人能翻了天!”
藍衫公子哥口中的周叔叔自然指的是周敦然,周敦然代天巡獵,現在是揚州府地位最高、權勢最大的官員,揚州城的那些地方勢力莫不敬畏其三分。
“找周叔叔是一個下下之策,京裡的那些人要是知道了,難免會嗤笑我們要借助周叔叔的力量才能解決此事。”白衣青年沉吟了一下,搖了搖頭,“我總覺得,這件事情十分蹊蹺,你有沒有注意到,咱們去那個蔓蘿院子的時候,裡麵竟然沒有客人,想她堂堂的一個揚州花魁,想一睹其芳顏者定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豈可能清閒下來?”
“或許那賤人眼界太高,看不上一般的客人,又或許那賤人是在等人。”藍衫公子哥不屑地一聲冷哼,心中由愛生恨,語氣裡對拒絕了自己過夜的蔓蘿充滿了厭惡,“老子最討厭像她這種既做婊子又要立牌坊的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