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與梅姨恩愛甜蜜、如膠似漆的場景如放電影般一幕幕從畢時節的眼前劃過,包括兩人的相識、相知、相戀和孕育愛情的結晶――畢西就。
如果不是在京城裡遇上了那個貴人,想必他現在也像大多數官員一樣,過著平淡但又溫馨的生活。
“黃漢!”畢時節並不後悔當初拜入那名貴人門下的決定,他覺得自己為之所奮鬥的理想是高尚而偉大的,良久,他雙目寒光一閃,用力用拳頭砸了一下身旁的桌麵,將滿腔的怒火發泄在了譚縱的身上。
譚縱留周敦然和魯衛民等揚州府的上層官員在家裡吃了簡單的晚飯,隨後就帶上豐厚的慰問品去醫館裡看望受傷的士兵和公人,囑咐大夫好生照料這些傷者,讓他們儘快康複,能早日回到隊伍中來。
經過昨夜的一場血戰後,揚州城的各個醫館裡現在已經是人滿為患,大部分傷員隻能躺在鋪著木板的涼席上,這還是譚縱特意要求的,否則的話他們就隻有睡在冰冷的地麵了。
醫館裡充滿了血腥味兒和藥味兒,空氣中回蕩著傷員痛苦的呻吟,由於醫館裡的夥計不夠,城防軍、府衙、鹽稅司和稽查司都抽調了人手前來幫忙。
譚縱等人的到來使得醫館裡的人歡欣鼓舞,掌聲雷動,誰也想不到貴為欽使的譚縱和貴為欽差周敦然竟然屈尊降貴,親自來到醫館來看望這些底層的士兵和公人。
為了避免影響傷員們的消息,譚縱後來特意交代,不要讓人們再鼓掌,隻這麼一個不經意間的小小細節,就已經獲得了無數人的好感。
譚縱完全沒有架子,在眾人的簇擁下,拉著那些傷員們的手,親切地與他們交談,感動得那些傷員熱淚盈眶,使得那些傷員們感覺到譚縱並沒有忘記他們,他們的英勇得到了譚縱的認可和尊重。
有些傷員已經激動得說不出話來,隻是緊緊地握著譚縱的手,就連那些醫館的大夫們也是感到大為驚奇,像譚縱這種愛兵如子並且身居高位的官員在大順朝已經非常罕見,而且殊為難得的是譚縱還是一名文官而不是武將。
自古以來,文武相輕,武將愛兵理所當然,而文官愛兵,這就有些海納百川的味道了。
如果再來一次血戰的話,這些傷員們會毫不猶豫地拚殺在第一線,為了譚縱而流血犧牲。
“大哥,你就喝了這藥吧!”巡查到一個醫館的時候,譚縱聽見一個廂房裡傳來了一個焦急的聲音。
“我都已經成為了一個廢人了,活著還有什麼意思,讓我死了算了。”接著,一聲暴喝的聲音從廂房裡傳來,接著就傳來啪一聲脆響,像是飯碗摔在地上的聲音。
“這裡麵是張隊正,昨晚在南門的激戰中,率領著手下的將士浴血奮戰,將已經逼近城門的忠義堂叛匪打退,不幸喪失了左臂。”譚縱不由得停下了腳步,他這麼一停,跟在後麵的人紛紛停下了腳步,一名站在一旁向譚縱介紹傷員情況的城防軍什長見狀,連忙走上前低聲向譚縱說道。
“噢?”譚縱聞言,微微一笑,“原來是昨晚的功臣。”
說著,他大步向廂房走去,周敦然、魯衛民、韓天和那名什長跟了進去,由於廂房的空間有限,其餘的官員則隻有守在門外的份兒。
進門後,譚縱看見一名軍士正俯身撿拾地麵上飯碗的碎片,一旁的床榻上,一名左手臂纏著繃帶的大漢麵朝裡側躺著,由於其先前的過激反應,繃帶上緩緩滲出血來,想必他就是張隊正。
那名拾碎片的軍士感覺有人進來,抬頭一看不由得愣住了,他萬萬沒有想到欽使大人和欽差大人會來這裡,連忙站起身,剛要躬身行禮,譚縱衝著他擺了擺手,使得那名軍士到了嘴邊的話硬生生咽了下去。
“怎麼,你連死都不怕,還害怕喝藥?”譚縱走到床邊,不動聲色地向張隊正說道。
“老子願意,要你多管閒事。”張隊正聞言,頭也不回地說了一句,情緒顯得十分暴躁。
“張石頭,你是誰的老子?”聽聞此言,韓天麵色一沉,衝著病床上的張隊正沉聲喝道。
“將軍大人!”張隊正聞言,頓時大吃了一驚,他聽出了說話之人的身份,連忙翻身坐了起來,等到看清站在病床上的人後,不由得傻在了那裡,“欽……欽使大人。”
“小的張石頭,參……”隨即,張隊正反應了過來,連忙起身,想要給譚縱行禮。
張隊正大名張石頭,出身於貧寒之家,父母鬥大的字不識一個,出生時他的父親隨口給其取名“石頭”,於是他的這個名字就沿用至今。
“張隊正有傷在身,毋須多禮。”譚縱一伸手,按住了張石頭的肩頭,笑著說道。
“小……小的不知道是欽使大人,剛才多有冒犯,請欽使大人贖罪。”張石頭的神情顯得有些惶恐,連忙向譚縱謝罪,就憑他剛才對譚縱說的那一句“老子”,治他一個欺君之罪也不為過。
“張隊正又不知道本欽使前來,何罪之有?”譚縱微微一笑,不以為意地說道。
張石頭聞言,心中不由得鬆了一口氣,他感覺眼前的譚縱和藹可親,與自己平常見到的那些官員截然不同,使得他有一種莫名的親近感。
“張隊正,你為何要抗拒治療?”譚縱就勢在床邊坐下,微笑著看著張隊正。
“欽使大人,小的知道錯了,以後定當配合治療。”張石頭看了譚縱一眼,嘴角蠕動了幾下,想要說些什麼,最後強顏一笑,向譚縱說道。
“你說,張隊正有什麼心事?”譚縱看出張石頭似乎有難言之隱,於是扭頭望向了那名拾碎碗的軍士,宏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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