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革!
哀傷中的譚縱沒有注意到,當他的那滴眼淚掉落在施詩臉頰上時,施詩的嘴角流露出一絲溫馨的笑意,兩行清淚順著眼角緩緩流了出來,譚縱剛才的深情表露徹底解開了困擾她已久的心結。
在這一刻,施詩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施詩緩緩睜開了泛著淚花的雙目,她發現自己實在是太傻了,竟然懷疑譚縱拋棄了自己。
望著沉浸在無限悲傷中的譚縱,施詩心中不由得一痛,忍不住用被譚縱放在臉頰上的手,輕輕反握住了譚縱的手掌。
處於悲痛中的譚縱猛然感覺自己握著施詩的手中有些異樣,於是下意識地將其伸到了眼前,接著怔在了那裡,他愕然發現施詩的手竟然握住了他的手。
難道……
“施詩!”猛然間,呆在那裡的譚縱意識到了什麼,連忙向床上的施詩望去,雙目隨即頓時流露出驚喜的神色,原本已經死去的施詩正微笑著看著他。
“大哥!”施詩努力使自己的笑容保持昔日的甜美,虛弱地喊了譚縱一聲。
“太好了,大哥還以為你已經走了。”譚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欣喜地俯身,激動地將施詩樓在了懷裡。
“小妹本來已經迷迷糊糊地到了奈何橋邊,正要喝孟婆給的湯時忽然聽見大哥在說話,猛然間就清醒了過來,孟婆說小妹在人間俗緣未了,於是就讓小妹回來了。”施詩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接觸譚縱,感覺譚縱的懷抱寬闊有力,開心之際開起了玩笑。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譚縱聞言鬆開了施詩,如釋重負地連聲說道,他隨後想起了什麼,扭頭衝著門外大喊了一聲,“大夫,大夫在哪裡,快讓他進來,施詩活過來了,施詩活過來了。”
譚縱的話音剛落,門簾就掀起了,幾個人走了進來,出乎他意料的是,最前麵的竟然是蘇瑾,微笑著看著他,後麵跟著滿麵春風的杜氏、喜氣洋洋的夏菊和一頭霧水的秦羽。
“這……這是怎麼回事?”望著走過來的蘇瑾等人,譚縱一時間變得有些茫然,他不明白蘇瑾為何會出現在這裡,更不清楚剛才還肝腸寸斷的杜氏現在為何紅光滿麵。
“相公,妾身今日鬥膽拿相公做了一劑心藥,解了施詩妹妹的心病,還望相公恕罪。”蘇瑾走到譚縱的麵前,笑盈盈地衝著他福了一身,嬌聲說道。
“心藥!心病?”譚縱聞言大為不解,他不明白蘇瑾說的是什麼,於是狐疑地看向了施詩。
麵對著譚縱疑惑的目光,施詩的臉頰頓時紅得像熟透了的蘋果,羞澀地咬著嘴唇,將視線移向了彆處,不敢與譚縱對視。
“相公,解鈴還需係鈴人。”蘇瑾見譚縱雙目中充滿了茫然,於是嬌聲提醒了他一句。
“解鈴還需係鈴人!”譚縱聞言喃喃自語了一句,隨即反應了過來,雙目閃過驚訝的神色,愕然看向了施詩難道施詩患的是相思病?
施詩見狀臉頰不由得更加紅潤,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果然如此,望著一副小女兒嬌羞神態的施詩,譚縱頓時恍然大悟,臉上不由得流露出尷尬的神色,他毫無防備地就被蘇瑾“算計了一把。”
“妹妹,姐姐沒有說錯吧,你大哥絕對不是那薄情寡義之人。”蘇瑾走到床邊,拉住施詩的手,巧笑嫣然地說道。
施詩聞言,偷偷地瞅了神情尷尬的譚縱一眼,羞澀地向蘇瑾點了點頭,心口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
“相公,妾身有話要和你說。”蘇瑾見狀微微一笑,轉向了譚縱,嬌聲說道,事情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還得她捅破隔在譚縱和施詩之間的這層窗戶紙。
譚縱苦笑著衝著蘇瑾點了一下頭,跟著她出了內室,來到了外麵的大廳。大廳裡空無一人,剛才跪在那裡痛哭的侍女和家丁早就沒了蹤影,門外站著秦羽帶來的護衛。
“相公,施詩妹妹對相公一往情深,辛辛苦苦操持著譚府的事務,雖然相公拿她當妹妹,可是在揚州城百姓的眼中,她早已經是相公的人了,相公再怎麼做也無法撇清與施詩妹妹的關係。”停下腳步後,施詩扭身衝著身後的譚縱微微一笑,“妾身知道相公是為了保護施詩妹妹才讓她搬出譚府,不過相公想過沒有,施妹妹離開防護嚴密的譚府後處境將更加危險,給予了那些暗中敵人可乘之機。”
“瑾兒,我……”譚縱聞言,臉上的神情不由得更加尷尬,他發現自己先前的行為簡直就是自欺欺人,就像蘇瑾所說的那樣,施詩與他之間的關係已經糾纏不清,那些暗中的敵人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因為自己疏離施詩而放過她。
“相公,讓施詩妹妹搬回來吧。”不等譚縱說完,蘇瑾打斷了他,巧笑嫣然地說道,“多一個人照顧相公,妾身也能輕鬆一些。”
“瑾兒,謝謝你。”望著眼前心胸大度的蘇瑾,心亂如麻的譚縱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心中一陣感動,一伸手將蘇瑾摟在了懷裡,在施詩這件事情上,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麵對蘇瑾。
蘇瑾的臉上掛著甜甜的笑容,雙目中卻閃露出一絲黯然的神色,此時此刻,沒人能體會到她心中的失落。
解開了縈繞已久的心結後,施詩食欲大開,夏菊讓廚房煮了一碗粥,譚縱端著粥碗,坐在床邊一勺一勺地喂著施詩。
或許是挑明了雙方的心意,兩人的神情都有些尷尬,看得站在一旁的春蘭和夏菊竊笑不已。
在所有人中,杜氏無疑是最為高興的,喜滋滋地招呼著侍女和家丁收拾行禮,蘇瑾讓施詩搬回譚府養病,這將一舉粉碎市麵上那些有關施詩失寵的流言蜚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