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儘昭華!
葉長歌撇了一眼,竟然是自己妝奩裡的首飾,那婢女見事情敗露,嚇得連連叩頭。
“小姐饒命小姐饒命,奴婢也是沒法子了,奴婢老娘病重,繼續銀子治病,奴婢這才,這才動了這歪心思……”她把頭撞得砰砰響。
“這些東西是你什麼時候偷拿的?”葉長歌俯身拾起那包裹裡的東西,沒幾件,卻樣樣都是金銀珠飾,的確是挑揀值錢的拿的。
“奴婢……奴婢是趁小姐熟睡的時候拿的,玉墨姐姐不在,奴婢就偷拿了,不過隻有這一次,小姐,您就饒了奴婢一條性命,日後當牛做馬,奴婢都會報答小姐的恩情的。”那婢女受了驚嚇,道是一五一十的把事情都和盤托出了。
葉長歌心中大震,她震驚的不是這婢女竊取財物,而是這樣一個連屏息都不會的普通女子,進了她的房間她竟然都毫無察覺。
她伸手將那婢女扶起來,手指不著痕跡的搭在她的腕脈上,隻一探查她便知道她是沒有武功在身的。
她眉頭緊蹙,這件事怕是要好好查查才行。
“我記得你,你是內院負責灑掃的,你說你娘病了,需要多少錢?”葉長歌將首飾收起來,問道。
那婢女似是摸不清葉長歌的脾氣秉性,諾諾的道“吃藥請大夫,要三兩銀子。”
葉長歌從腰間的夾層裡取了銀子遞到她手裡道“這是五兩,你且去給你娘請大夫吧。”
那婢女沒想到葉長歌不僅沒有懲罰自己,竟還給自己銀子,她咬了咬唇,又跪下,從自己的懷裡拿出一樣東西。
雪緞的四方帕子,上用絲線繡了落雪寒梅的樣式,是當時請了京裡有名的繡娘專門縫製的,葉清寧的是玉蘭的圖樣,葉清雅是秋菊,而自己是紅梅,綠竹的則送去了葉連赫那邊。
雖然這帕子不值錢,但是也算是女子貼身之物了。
“是三小姐,三小姐跟奴婢說,如果奴婢能把小姐您的繡帕偷拿出來,無論我娘的病花多少錢,她都出了。”說完,她就好像不敢看葉長歌一樣,將頭埋得低低的。
“若是我今日不給你銀錢,你打算如何?”葉長歌沒有收回那帕子,反問道。
她掌心涼涼的,隻覺得有一張網在她身後張開,若是她今日沒發現這婢女又會如何?一個婢女偷入房中她都不知道,若是個殺手,想必此時她已然是一具屍體了吧。
“奴婢該死,奴婢知道自己罪大惡極,三小姐說小姐是個跋扈的草包,是得了太子殿下的勢才可以享受如今的一切,若是太子殿下厭棄了小姐,那我們都可以去正院伺候,還會為我請京中名醫給我娘看診,奴婢一時糊塗差點釀成大禍,小姐以德報怨,從此奴婢這條命就是小姐的……”她又磕起頭來。
額角已經撞破了,血黏膩的糊了半張臉,可憐至極。
葉長歌轉頭看了看,果然見到有婆子一邊打掃,一邊往這邊張望,想來是探聽消息的,不過好在她們聲音不大,天色又有些暗了,她們站在轉角處,一舉一動也不真切。
“這帕子和銀兩你都收著,先去給你娘看病,若是三小姐問起,你就把這帕子給她。”葉長歌吩咐道。
“這怎麼可以,小姐,這是您的貼身之物,若是三小姐汙您清白,可如何是好?”那婢女連連搖頭,一幅驚慌失措的模樣。
葉長歌負手而立,並不看她的神色,道“你既然被她盯上了,若是不按照她說的做,你和你娘怕是都不安生,不過我已經知道她是想汙我清白,便有準備了,你下去吧。”
那婢女遲疑的道“小姐,奴婢犯了這麼大的罪過,您不懲罰我麼?”
葉長歌嗤笑一聲“你看看這落雪軒,看著是清幽素雅,奴仆也儘心儘力,但是有多少像你這種,暗懷心思的,若是懲治就可收服人心,怕是這滿院子的人都要懲治一番了。”
葉長歌半是自嘲,半是唏噓,那婢女看著葉長歌,忽然定定的道“若是小姐信得過秋雨,日後秋雨就是小姐在落雪軒的眼睛。”
葉長歌不做聲,半晌才道“下去吧,額頭也塗些藥。”
說完她就轉身回了內室,她虛掩上房門,自己一個人坐在黑暗中不知道在想什麼,大約半柱香的功夫,就聽見後窗有人暗扣窗欞。
葉長歌抿了一口茶水,低聲道“進來吧。”
語畢,玉墨就帶著段娘翻身進來了,玉墨思慮的十分的周到,為防止旁人發現,她給段娘換上了一身將軍府侍女衣服,段娘年歲也不算大,暗中也看不出端倪。
見了葉長歌,段娘忙跪倒,她滿眼感激,雙手比劃著什麼。
葉長歌知道必然是玉墨在來的路上告訴她今日會有太醫替她看診了,所以她才會如此激動。
“好了,先稍作休息,想來華太醫要到了,玉墨,你去外間守著,不許人靠近正屋。”玉墨應了一聲就出去了。
段娘還繼續的比劃著小姐當日救我一命,現如今又如此關心我的病情,段娘無以為報。
葉長歌按住了她的手,輕聲道“段娘,你且安心養病,日後我有用的到你的地方,這件事交給我我才放心。”
段娘偏了偏頭,似乎是想問什麼事情,但聽得外麵玉墨的聲音道“小姐,華太醫到了。”
段娘忙起身,垂首恭敬的立在一旁,葉長歌出門去迎,發現不止是華太醫來了,身後還跟著今日在書局看見的華知語。
“華太醫,華小姐……”葉長歌微微俯身見禮。
華嚴一怔,不想葉長歌竟然也認識自己的女兒,華知語道“不想我們如此有緣,一日能見兩次。”
她這話聽起來有些怪怪的,華嚴自是了解自己的女兒的,今日他得了太子的命令來將軍府替葉長歌診脈,誰知道自己這個女兒非要跟來,他拗不過無法隻得帶來了。
現如今聽見自己女兒這般無禮,不由得沉下臉來“語兒……”
葉長歌不想和她口角爭鋒,便笑道“華小姐性格直爽,和我到是投緣,華太醫不必責備。”
說罷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將華氏父女請入房內。
華嚴替葉長歌把了脈,又看了看葉長歌手腕上的傷勢道“小姐莫要擔心,這傷未傷及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