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儘昭華!
玉墨一時情急,不知如何是好,隻得連聲道“小姐,您想就那孩子,夜探侍郎府就可以了。”
奈何現在的葉長歌好似進入了一個死胡同,旁人說什麼都聽不進去,心裡隻有那孩子衣不蔽體的狼狽和膽怯的眼神,她兩袖微微鼓動,似有風動,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入耳“不可。”
那聲音清冷柔和,似一湖無骨的春水,將葉長歌包裹其中,一點一點的散去了她周身的戾氣。
她循著聲音的方向望去,隻見到不知道什麼時候,軒轅昭的馬車就停在自己近前,不為不知道去哪裡了,隻軒轅昭坐在車內,掀起車簾定定的看著她。
那聲不可也是他說的,葉長歌忽然喉頭一甜,一口血噴了出來,是內裡逆轉所致,玉墨驚呼一聲,忙用帕子去擦拭葉長歌唇角的血跡,軒轅昭神色一動,但很快就恢複如常道“每次我見你,你都把自己弄得這般狼狽,玉墨,扶你家小姐上車。”
葉長歌立定不動,玉墨看了看馬允峰離開的方向,欲言又止,軒轅昭其實早就看見了這邊的鬨劇,但待他趕到時,馬允峰已經離開了,他拍了拍身側的座位道“不為已經追上去了,你放心。”
葉長歌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就心安了,恢複了些理智道“這次我有馬車,就不勞煩太子殿下了。”
軒轅昭眸中閃過一絲笑意,若是她乖乖上車,那她就不是葉長歌了,他微微朝後一仰,雙手環胸道“上來,我有事同你商議。”
周圍之前看熱鬨的人散了一部分,還有一部分要走不走的,眼睛卻不斷的朝這邊瞄,都是住在京都的人,雖然不認識葉長歌,但是這太子府的轎攆還是認識的。
軒轅昭也不動,就這樣和葉長歌對峙著,葉長歌又擔心那孩子的安危,想了想還是上了他的馬車。
“去將軍府……”軒轅昭吩咐道。
葉長歌老僧入定一般半闔著眼睛,似乎想提起內力,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丹田處空空的,似乎所有的內力隨著那口血都散了。
軒轅昭見她額上沁出了細密的汗,也不打擾,他雖沒有武功,但是也知道習武之人,功法內力稍有不慎,便會自傷本元。
努力了半晌,葉長歌還是在體內尋不道半分的內力,這讓她很挫敗。
她睜開眸子,道“太子殿下說有事與我商議,是什麼事情?”
軒轅昭看了她一眼,想關心一句,又覺得有些刻意,便轉頭道“鳳儀國的使臣會在半個月後入京,軒轅明和葉孤城三日後會奉旨調派一萬將士在京都周邊的幾個城池駐紮。”
“為何是明王爺?”葉長歌不解。
軒轅昭道“這件差事,本是葉將軍分內之事,且調遣將士也才一萬,按理說用不上兩個人,但……”
他頓了頓,語氣無奈了下去道“但皇後娘娘近日噩夢連連,說是總夢見皇嗣遇難,請了太醫看也無濟於事,父皇信以為真,所以……”
“所以你就隻能困在京都?”葉長歌接口道。
這皇後她隻有過一麵之緣,看著是個柔弱的後宮婦人,但是葉長歌也知道,若是那皇後真的是個毫無城府的人,如何會穩坐東宮,此事必有蹊蹺,可事到如今,此事已定,又如何回旋?
軒轅昭繼續道“若是普通的將士也罷,但是暗衛查到,今日分派各城的將領,都喬裝往京都的方向來了,所以此次,表麵上看是調派兵馬,實際上是葉孤城給明王牽線。”
葉長歌本沒想到軒轅明會做如此大的動作,忙道“將領擅離職守,可是死罪,既然殿下查清了,大可在朝堂上參奏。”
軒轅昭搖了搖頭,道“如今朝堂兩方勢力盤根錯節,支持我的也都是一些祖父尚在時的肱股之臣,但多數以年邁,多次忠言逆耳,以不得父皇所喜,即便我參奏也孤立無援,且之前我親自去邊境查了一件事,卻不想還是打草驚蛇,自此線索斷了不說,父皇也不大信我了。”
邊境——
葉長歌聽見了這兩個字,猶豫了一下問道“可是在蠻荒和天離接壤處?”
軒轅昭先是詫異了一下,隨即就明白了過來,她從大澤來,自然是路過的,而自己的行蹤也不是全然保密的,知道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我用了幾年的時間,查到了軒轅明和朝中大臣暗中勾結買官賣官,苦於沒有證據,後來好不容易得了蛛絲馬跡,原來他將賄銀運到一個誰也想不到的地方,然後存在自己私產下。”軒轅赫一提起那件事,便心有不甘。
“這麼大的一筆銀兩,存入私產,就不會被發現麼?”葉長歌不解。
軒轅昭到是有些奇怪,他派出保護她的暗衛告訴自己,葉小姐和天成錢莊的陸掌櫃似乎最近交往頗深,原來他以為是她知道了些什麼,難道隻是湊巧麼?
“若那私產是一個錢莊呢?”軒轅昭也不打算瞞她。
“是寶豐錢莊……”葉長歌恍然道,怪不得經商奇才的陸仲文也隻將天成錢莊做到了第二,想打通官府的門路,卻走投無路。
原來寶豐錢莊竟然是軒轅明的產業,這樣一來,所有的事情便說的通了。
見她頗有些驚訝的樣子,軒轅昭竟然覺得有幾分可愛,她想來是穩得住的,在差點四分五裂的馬車上都可以泰然自若,今日卻先見她惱怒,又見她詫異神色,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葉長歌隻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她接近陸仲文完全是因為想留些本錢,卻不想竟然這般巧合。
“那陸記糧行的事情也是軒轅明動的手腳了?”葉長歌雖是疑問的口吻,但心中已然確定了七八分。
“怕是軒轅明以為我又意和天成錢莊合作,這才急不可耐的動了手腳,卻不想陸仲文不知道收了誰的點撥,動作極快,接連整頓了好幾處,奈何百密一疏……”他這句不知道受了誰的點撥,說得葉長歌忍不住的翻了個白眼。
他不信軒轅昭這個狐狸,不知道她最近的行蹤。
不過他不說,自己也不戳破,她想了想,猶豫自己要不要將自己得了天成錢莊一半控製權的事情告訴他,思來想去,沒有衙門護著,天成錢莊在寶豐錢莊麵前,的確束手束腳。
她美眸流轉,忽然湊近了一些,道“太子殿下,借我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