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儘昭華!
柴嬤嬤上前,似乎是想親自去拉扯葉長歌,但見葉長歌一雙眼睛直直的盯著門外,即便渾身沒了力氣,也死死的攥著那把奇怪的刀,便有點膽怯。
葉忠看出了她的懼意,便想著在主子麵前表現一把,他大步上前,一腳踩在葉長歌的手腕處,葉長歌眉頭都沒蹙一下,眼睛也不看她,隻死死的盯著那道門。
如果此時有人靠近她的嘴唇的話,便能聽清她說的是快走,玉墨快走。
但此時的玉墨也沒比葉長歌好多少,她身上衣衫好幾處已經被劃破了,露出翻開的皮肉,看著十分的觸目驚心,但是站在她麵前的葛老,卻完好的連一絲發絲都沒亂。
玉墨腳下越發的不穩了,動作速度也慢了下來,她隻恨自己學藝不精。
眼前人武功之高,根本不是自己可以匹敵的,可自己在外麵鬨出這麼大的動靜,小姐都沒察覺,那便必然是出事了。
玉墨死命的咬著唇,不顧嘴裡的血腥氣,將內力凝結在手掌上,孤注一擲的衝了上去。
那葛老最開始還對這個小丫頭感些興趣,但是等他摸清了玉墨的招式之後,那點興趣便和耐心一起消散了。
他鄭重的提起了手裡的峨眉刺,迎了上去,竟是直衝玉墨咽喉。
但玉墨卻不想躲,她這一掌幾乎是用了十成的功力,若是能打在葛老的身上,便是不死也可重創他。
這般想著,玉墨的眼神越發的堅毅了。
卻不想忽然眼前人影一閃,將自己拉入懷裡,同時橫出一柄長劍去抵葛老的峨眉刺,鏘的一聲,兩刃相接,幾乎撞出了火花來。
同時玉墨也看清了眼前人,是不為。
此時不為的臉色也十分的蒼白,巨大的力道讓他後退了幾步,才站穩,但葛老卻猶如老樹一般立在原地。
“葛老真是好功夫……”軒轅昭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玉墨覺得今日的軒轅昭和平日不一樣了,往日的軒轅昭無論是眼神還是語氣,都想是暖玉,而如今,她隻覺得那暖玉浸入了冰水裡,透著陰冷的寒意。
葛老顯然也沒想到軒轅昭會出現,有些不甘心的看向靠著不為勉力支撐的玉墨,無奈收了峨眉刺,抱拳拱手道“參見太子殿下。”
他聲音提的有些高,便是讓屋內的人也都聽見。
葉孤城麵色一凜,忙對柴嬤嬤使了眼色,柴嬤嬤心下一凜,也顧不得許多,半拖半拽的把葉長歌拉進了旁邊的偏室。
整理好了這才開了廳門,陪著笑意道“不知太子殿下前來,有失遠迎。”
南宮羽則帶著兒女請了安,軒轅昭沒說話,隻目光沉沉的掃過有些淩亂的廳內,一時間場麵上有些詭異的安靜。
半晌,確定沒看見葉長歌,軒轅昭才垂下眸子,語意不明的道“看來本殿來的不是時候,將軍府這是在做什麼?”
葉孤城這時也看見被不為扶著的玉墨,便有些責備的瞪了一眼葛老,責備他辦事不利,留了她這麼一個活口,否則,他今日無論找什麼借口,都沒人質疑了。
現如今,這軒轅昭分明是葉長歌找來的救兵,於是葉孤城便笑了一下,有些難為情的道“不過是些家事,讓太子殿下見笑了。”
葉孤城以為自己說的已經夠明白了,葉長歌的事情便是葉府的家事,就是皇帝來了,他不說也不能難為他。
玉墨急道“你把我們小姐怎麼了?”
葉忠忙斥道“大膽,主子們說話,哪輪得到你一個奴才插話。”
葉忠語氣刻薄,南宮羽也幫襯道“今日真是讓殿下見笑了,府上的人沒規矩,自該管教,殿下說是不是?”
軒轅昭看了一眼葉忠,緩緩點頭道“的確,不過不知道葉管事是哪裡的主子?”
葉忠一怔,似乎是沒想到軒轅昭先發落起來自己,但他在這府上摸爬滾打十幾年,能屈能伸,忙哭喪著臉跪了下去,道“是奴才多嘴了,還請殿下責罰。”
他說責罰,其實便是存了小心思在裡麵的,畢竟自己還是將軍府的人,如何輪到他軒轅昭來責罰。
軒轅昭也不是真的要責罰他,他揮了揮手,讓身後的侍衛將自己推到正廳去,一如正廳便聞見了一股濃鬱的血腥氣。
他眉頭蹙的更緊了,手指不自覺的一遍一遍的撫摸著機關椅的扶手。
“無妨,本殿下今日來也隻是有點事情要辦,將軍府的事情就留給將軍和二夫人處理便好。”他朝著不為一伸手,不為便遞上來一個錦盒。
他將盒子放在桌上,道“今日同長歌小姐同乘,談及古玉相交甚歡,回府後便想起從前皇祖父賜予我一塊和田萬字紋帶扣,我一直珍藏著,今日便想親自贈與長歌小姐。”
說罷他便打開了那錦盒,裡麵果然躺著一塊方形的古玉,色澤質感都極為上乘,即便是南宮羽這般在北崎身份尊貴之人,也沒見過幾次。
更彆說當場的其他人了,她清咳一聲上前道“真是不巧,長歌病了,今晚來請了安,便著人送回落雪軒了,這玉不如讓妾身轉交如何?”
軒轅昭卻輕手輕腳的把那錦盒扣起來,又輕撫了幾下盒身,顯然是極為珍視的樣子。
他搖了搖頭道“若是普通的玉,想來我派人送來便可,可這是皇祖父所賜,便是父皇……”
軒轅昭後麵的話沒有說出口,但是意思卻已經十分的明顯了,她南宮羽不配碰這東西,所以今日他是見定葉長歌了。
葉孤城不鹹不淡的看了南宮羽一眼,心中埋怨她愚笨,但道“可是今日確實不巧,小女病了,若是過了病氣給殿下,那便是整個葉府的不是了。”
軒轅昭卻又變成了一幅極好說話的樣子,道“將軍多心了,這玉也有安神靜氣的功效,想來此時送最好,隻不過落雪軒是長歌小姐閨閣,我獨自一人怕是不妥,不如……”
他目光落在了一直站在眾人背後,麵色慘白魂不守舍的葉連赫的身上。
“不如大公子帶路,陪本殿一起可好?”軒轅昭眸光定定。
葉連赫驀地被人點了名,這才恍惚的將神誌拉了回來,但聽明白軒轅昭說的是什麼,又為難了起來。
他囁嚅著不知道如何回答,往日裡意氣風發的葉大公子,此時就像是落水的狗,狼狽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