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儘昭華!
軒轅昭心裡一喜,忙讓不為付錢,卻被許風還拒絕了,他笑道“公子無需客氣,這算是緣分,但願夫人能早日康複。”
言罷,便帶著玲瓏離開了。
軒轅昭讓不為收好那泥陶小狐狸,才歎道“此人氣質如清風霽月一般,若是能結交一二,也是好的。”
不為用錦盒和絨布把小狐狸裡三層外三層的包好了,才道“主子若想,不為去打探下。”
軒轅昭搖了搖頭,他自己現如今瑣事纏身不說,軒轅明又與他同行,若是貿然結交陌生人,怕是要給旁人帶來麻煩,便也作罷了。
玲瓏一路上有些悶悶不樂,許風還知她是為了那個小狐狸憤憤不平,也不戳穿,隻自顧自的去了幾間藥鋪,買了一些不大常見的草藥,以備不時之需。
到了客棧,玲瓏將梳洗的熱水端到了許風還的房間,便一言不發的離開了,許風還無奈的隻得自己洗漱,氤氳著熱氣的清水,趁著他有些蒼白的膚色,他喃喃的道“都是被你慣壞的。”
卻不知道這句話,正被進來送茶的玲瓏聽了個正著,她憋了一晚上的悶氣忽的卸了,湧上來一股悲傷,她扁著嘴,忽然認真的道“許老,我是不是很沒用?”
許風還見她直立立的站在一旁,垂著頭,手指攥在托盤的邊緣,指尖泛白。
玲瓏見許風還沒說話,便抬起頭,眼中已然有了淚意“若是我能學好功夫,若是我行事穩妥,如今跟在少主身邊的人就是我了,少主也不會……”
許風還無奈的歎了口氣,示意她將茶盤放下,才道“不是你不夠優秀,而是你在你們少主心裡有足夠的分量,如果你跟在她身邊,會讓她分心,而玉墨是最好的人選,她弟弟還在帝宮內,她必然會儘心儘力,你可懂我的意思?”
玲瓏點了點頭,許風還見她能聽見去便又道“還有,這次我們去京都,想來也不會逗留很久,若是長歌醒了無礙,我們便要啟程回去了,屆時你不可生出事端。”
玲瓏證了怔,但自己也知道意氣用事反而會壞事,便也點頭應下了。
越是距離京都越近,官道越是寬敞,軒轅昭有意趕回京都去看葉長歌,儀仗隊行的也快,不到一日的功夫,就到了京都城外。
守城的士兵遠遠的瞧見了太子和明王的儀仗隊,便早早的開了城門。
許風還一行人跟在儀仗隊的後麵,拿出了華嚴給他們的文書,也順利的進了城。
許風還本想直接去到華府,但思來想去,還是先著人去給華府送信,然後他和玲瓏先在客棧歇腳,重新沐浴更衣,洗去了一身的風塵仆仆。
直到晚間,才收到華知語的回信,大意是華嚴還沒有回府,葉長歌還是老樣子,現下府上有貴客,待到人走後,才能接許風還等人進府。
這貴人,便是軒轅昭了。
回來的路上,軒轅昭就草擬了一份折子彙報了此番巡營的差事,托軒轅明代自己送到父皇手上,而他都沒有回府,便直奔華府了。
華知語似乎知道他回來,一早就準備了茶食。
待到見到軒轅昭,華知語才感覺到一絲真實,她遞上了一杯熱茶,語氣溫柔的道“殿下看著有些清減了,不知道巡營一事還算順利麼?”
軒轅昭點了點頭,複又問道“方才你說,皇後娘娘胎像不穩,你父親被叫入宮中了?”
華知語點了點頭,但是有華嚴之前的囑咐,她也不算慌張,便一五一十的道“殿下走的第三日父親被召入宮中為娘娘看診,如今已經十日了,期間隻有下人來傳信取東西,人卻沒離開太醫院。”
軒轅昭眉頭輕蹙,放下了手裡的杯盞,道“你無需擔心,今日我會進宮去看看。”
說罷視線看向內室,華知語會意,奇怪的是,這次她竟然沒有了之前的委屈和難過,心境平和了許多。
她起身道“我送殿下去看看葉小姐吧。”
入了內室,軒轅昭隻覺得有些恍惚,室內和半月前自己離開的時候一模一樣,就連葉長歌的神色都沒有絲毫的變化,好似時間在她這裡停止了一般。
送他進來後,華知語便識趣了關上門離開了,軒轅昭湊近了,看了看葉長歌,忽然放鬆了下來,他以為他會同她講在軍營中和軒轅明的博弈,會講這一路上,他是如何日夜兼程,隻為了能早日趕回來看她的。
看著看著葉長歌的睡顏,他忽然覺得自己什麼都不想說了,隻想安安靜靜的看著她,感受著她均勻的呼吸。
他從袖中拿出那個被錦盒包裹的好好的小狐狸,放在葉長歌的枕邊,柔聲道“這是我在路上買來的,隻覺得這小狐狸像你,本來都被一個公子買走了,我又厚著臉皮從人家手上討了下來,他聽說我夫人重病,便讓給我了……”
說到這裡,軒轅昭低頭笑了下,若是葉長歌能看見,必然會被這笑容裡的寵溺驚住,奈何她什麼也看不見,但單單那一句“我夫人”就足夠讓她半天回不了神了。
這小半個月,葉長歌每天都要想一想,那日軒轅昭離開前,對自己說的那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終於她得出了一個結論,自己現在對軒轅昭十分有用,他們之間還有許多的約定沒完成,他不想自己死。
就在她都要把自己說服的時候,軒轅昭回來了,那一句夫人讓葉長歌瞬間冷靜了下來,是前所未有的冷靜,不是自欺欺人,不是避而不談,而是把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都展開來一一細看。
或許,可能,軒轅昭是認真把自己當做太子妃了,而自己隻以為那隻是一個身份,一種地位和權利。
她有些鬱悶的抓抓頭,她終究是要離開天離的,終究是要集齊四塊甲骨的,終究是要回去的,這裡終究不是她的家。
可事情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葉長歌想不通,好在軒轅昭也沒有說太過露骨的話,隻給她掖了掖被子,留下了小狐狸就離開了。
他還要回宮去複命。
軒轅昭走後沒多久,華嚴便回府了,說是皇後娘娘最近胎相平穩,便讓他回來了。
華知語一邊幫華嚴整理藥箱,一邊道“父親回來的正好,您說得那位許老今日到京都了,現下正在客棧休息,我本想送走太子殿下便派人去接。”
華嚴一喜,道是比自己預估的日子提前了些,他忙又將脫下的外袍穿上,道“派人備車,我親自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