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宮春!
回到山莊,夕顏立刻去找皇帝,卻見書房門緊閉,他跟廣晉王在其中商量著什麼事,依然不許外人打擾。
夕顏沒有做聲,也示意魏長林不要做聲,默默站了一會便回到自己的小樓。
下意識的又摸上自己左手纖指,大曜國民間有個不成文的規定,男子必定要送自己的妻子一枚指環,不論貴重與否,隻是一種代表,表示兩人從此不離不棄,白頭偕老。
現在的身份注定了她不可能擁有一枚戒指了,所以才會在剛才見到那枚指環後有所觸動,黯然離去。
夕顏輕歎一聲,將買來的鎮紙連錦盒一起放在桌上,這是要送給皇帝的東西,隻是不知自己的一番心意皇帝能否領悟。
呆呆望著那錦盒出神,連皇帝是幾時進來的都沒注意,當皇帝的手覆上她的臉頰,她才回過神。
“在想什麼?”皇帝輕輕擁著她坐在桌邊。
夕顏指指桌上的錦盒,“這是今天在鎮上買了送你的。”
皇帝打開錦盒,見到那方鎮紙頗為驚訝,“這鎮紙很漂亮。”
他取出鎮紙,驚喜的發現一端刻著的夕顏花,輕輕撫摸,“凝露夕顏容光豔,定是伊人駐馬來。”
聽到他的話,夕顏想到了與皇帝的第一次相遇,在湖邊的回廊上,她睜著驚恐的雙眼望著麵前的皇帝,從來也不曾想過,有一天他會坐在她的身邊,握著她的手低聲細語。
她低頭看他牽著她的手,又掃過自己光潔的手指,心中一悸,忙彆過了眼。
“你送我那麼漂亮的夕顏花鎮紙,要我送你什麼好呢?”皇帝拉過夕顏,讓她坐在自己的懷中緊緊摟住。
夕顏搖頭,“希望少爺在每日的勞心之時見到這個鎮紙能舒暢心神,也希望少爺見到這個鎮紙時能想起夕顏。”
“好,”皇帝執起夕顏下巴輕輕拉下,正要吻上她的唇,便聽到敲門聲響起。
夕顏忙從他懷中起身站好,整整衣衫,四處摸索了一陣才走去開門。
皇帝將夕顏的小動作看在眼裡,不禁臉上含著笑意,所以當夕顏開了門回身時見到的,也是皇帝一臉笑意的樣子。
門口站著的是廣晉王,夕顏斂了心神,閃到一邊讓他進來。
廣晉王進門便“咚”的一聲跪在地上,夕顏驚了一跳,忙抬眼去看皇帝,隻見他收了笑,卻一臉的自得,徑自去過桌上的杯子倒了茶喝。
夕顏見皇帝隻顧喝茶,卻不說話,便退到他身後,望著地上一臉肅然的廣晉王,又不能開口讓他起來,初春的寒意雖然不算徹骨,但跪在冰冷的地上,還是極易染上風寒。
“你起來吧,”就在她心中焦急萬分的時候,皇帝開口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還是那句話,繼續南下。”
“皇兄!”情急之下,廣晉王顧不上隱瞞的身份,“宮中的快報您聽到了,現在繼續南下是危險之舉,為何還要一意孤行?”
皇帝不說話,抿了口茶,對夕顏說“晚上我想吃清炒山筍,麻煩娘子了。”
夕顏明了,行至門口向他們請了安便退了出去,並為他們帶上了門。看廣晉王如此嚴肅的表情便知他們要討論的事情一定很緊要,必不想她在旁,才會支她離開。
隻是不知皇帝幾時喜歡吃山筍了,夕顏歎口氣,這清炒山筍隻得又麻煩紅葉了。
聽紅葉吩咐妥當,夕顏跟她閒聊一會,管事便前來請她們用晚膳,夕顏隨了紅葉一起來到飯廳,卻見皇帝和廣晉王已經坐在了桌邊,皇帝和莫僑聊的熱火朝天,而一邊的廣晉王卻冷著一張臉,似是跟誰在鬥氣。
紅葉笑著拉夕顏坐下,挽起莫僑的手問道“你們方才聊什麼,那麼熱烈?”
莫僑寵溺的望著自己的妻子,“慕少爺問我,上岱山的路怎麼走,如何才能在山頂見到日出。”
“日出?”紅葉驚訝的說道“要見日出,需得三更天起來,爬到山頂,等上一個時辰,才能見到山頂的日出。”
“姐姐說的這般詳細,是否上山見過?”夕顏聽的神往,可是想到在料峭的春寒中爬上岱山頂峰,不覺有些退怯。
紅葉突然紅了臉,羞澀的望了莫僑一眼,“在我與他成親前夜,我們上山看過日出。”
之前從與紅葉的閒聊中,夕顏得知,他們成親數十載,膝下並無兒女,兩個人相依為命,可是他們兩人卻絲毫不為無子嗣而煩憂,隻享受著屬於他們兩人的生活,到也過的悠閒自在。
夕顏望著兩人交握的雙手,眼中露出的羨慕,在紅葉的右手指上,套著一個紅瑪瑙的戒指,此刻在燈光照射下,熠熠生輝,閃痛了夕顏的雙眼。
她彆過眼,看向皇帝,皇帝牽過了她的手,對紅葉道“我本來今天就該和夕顏上山,隻因有事耽擱了。岱山的日出舉世聞名,咱們在京城也有所耳聞,至於能不能看到,就看夫人願不願意了。”
夕顏淡淡一笑,“明日夫君若得閒,同去爬一趟岱山便可,初春寒峭,日出就不必了。”
“瞧瞧我這妹子,多體貼啊,”紅葉聽了夕顏的話,在一邊打趣。
夕顏也不說話,隻靜靜的瞧著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