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麼行?”耶律北亦上前一步,“和談,豈不是向大曜國示弱,依兒臣之計,這仗還是要打,況且咱們不是還有人質嗎?這次就逼著那個慶嘉帝退讓,讓他來找我們和談。耶律北說完,得意洋洋的望著耶律齊,朝臣議論紛紛,有的大皇子,有的說二皇子有理,一時竟都在殿上爭執起來。
“好了,容朕仔細想想,”玄帝按了下額頭,煩躁的揮了揮手,“都退下吧。朕累了。”
眾人俱跪送玄帝,等玄帝一離開,耶律北第一個起身。向還跪在地上的耶律齊冷哼一聲,驕傲的揚著頭出去。
耶律齊扶著田國盛起來。隨著眾人出門,殿外的天色昏暗,烏雲壓地很低,看樣子像是要下雨,他輕歎了口氣。
田國盛聽到他的歎息。抬頭望著天自語“咱們北辰國最缺的便是水,若此次真能下地雨來,就算是一場狂風驟雨也不失為一樁幸事。”
聽到他的話,耶律齊也仰頭看著天,心中生出一絲期待。
宮門外地一輛輕巧的馬車早已候了多時,耶律齊跟田國盛道彆後,立刻上了馬車,囑咐一聲,馬車立刻往他的府邸疾馳。
才進府門。管事的李叔便迎了上來,初春天氣,他的額頭竟然有一層細密地汗。
“二皇子。您回來了。”
“怎麼了?”見到他不尋常的樣子,耶律齊心生疑惑。
李叔不言語。隨著耶律齊往裡走。在後院幽靜的客房停下。
突然從門內傳來器皿摔碎的聲響,一邊的李叔歎口氣。對耶律齊說“已經發了一天的脾氣了,藥也不喝,也不吃東西,沒人勸的住。”
耶律齊向他擺擺手,示意他離開,便推門進去門內一片狼藉,地上碎的瓷器、缺了角的銅器,還有摔爛地花草,簡直一塌糊塗,而那個始作傭者正趴在空無一物的圓桌上喘氣,不遠處的矮凳上是一隻破碎地瓷碗,湯藥撒了一地。
耶律齊上前,小心的觸碰她地肩頭,想將她扶起。
夕顏地手用力揮起,拂過他的手背,又軟綿綿地垂下,趴在桌邊睜著一雙迷茫的大眼看著前方,“你們居然給我下藥,將我拐到這裡。”
淚水從她空蒙的眼中流出,她無聲的哭泣居然比嚎啕痛苦更俱威力,耶律齊看著她的淚顏,覺得自己的心一陣抽痛。
他伸出手將夕顏抱起,踏過滿地狼藉,往外走去,夕顏任由他抱著,閉上眼木然的不做任何反抗。
將她安置在自己的床上,耶律齊喚來想容重新熬來湯藥。
坐在床邊,他低頭望著夕顏毫無血色的蒼白臉頰,心底生出一些愧疚,“我很抱歉將你擄來這裡,但情非得已,希望你能理解,你放心,過不了多久,我便會派人送你回去。”
聽了他的話,夕顏睜開了眼,回過頭盯著他的臉。
“當然,不會立刻就讓你走,可能還要再耽擱一些時日,但是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你離開的。”見她突然回了過來,耶律齊有些局促,忙不迭的解釋。
夕顏聽了他的話,也不做反應,靜靜的將頭轉向一邊,不再看她。
“這個藥重新熬過了,你趁熱喝了吧,”耶律齊將仍冒著白氣的藥碗端上,催促夕顏喝藥。
“你走開,”夕顏背對著他,冷冷的語調不帶意思溫度。
耶律齊將藥碗重重放在床邊的小幾上,揚聲道“這湯藥早沒有安眠的成分了,你之所以一直昏睡是因為你自身的體質原因,若不是田相國的藥方,你肚子裡的孩子早沒有了。”
夕顏的肩膀微微動了動,還是不肯說話。
見她不語,耶律齊放軟了語調,“我吩咐廚房準備了清粥小菜,你吃一點吧。”
將裝了粥的托盤放在小幾上,耶律齊歎息一聲,退出了房間。
聽到門闔上的聲響,夕顏慢慢坐了起來,盯著幾上猶在冒著熱氣的藥碗,伸手端了過來。
她突然想起先前在禧月宮的時候,夏至曾經過她說過,在她重病的時候,愷辰曾經來看過她,因為那時她處於昏迷狀態,喂不進藥,是愷辰用嘴一口口將要哺到她口中,才讓她慢慢回複過來,而如今想起這一切,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讓她覺得那幾乎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夕顏一手端碗,另一手卻覆上自己的小腹,慢慢的喝著湯藥,隻是這湯藥喝著卻似乎比先前喝的更為苦澀,難以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