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顏,你恨我嗎?”榮妃突然一把抓住夕顏的手,啞著嗓子問她。
夕顏放下手中茶杯回頭看她,“我恨你做什麼?”
“我幫著桃葉,花了那麼多心思想分開你和皇上。您不怪我嗎?”榮妃的手緊緊抓著夕顏的手腕,細瘦的手指卻用了十二分的力氣,勒的她手腕生疼。
屋外一道白光。將夕顏白皙容顏襯得絲絲分明,她一雙慧黠的大眼流露出淡定的神色。“後宮裡。誰人不是為了自己在算計,我隻問你一句。惠兒地死可是你們所為?”
榮妃疲累的搖頭,“那時我在臨柳山莊,完全不知道宮裡發生了什麼。”
夕顏看她一眼道“不是你,也有可能是桃葉。”
“她也不知道,”榮妃急急說道“惠兒下葬後,我問過她,她也不知你那天為何會突然生產,隻是……”
“隻是什麼?”夕顏見她猶豫不決,連忙追問。
榮妃示意夕顏靠前,湊著她的耳邊說道“桃葉跟我說過,其實那天她覺得自己慣常喝地湯味道有些不對,心裡已是起了疑心,後來讓太醫來看了後才知道,那湯是安神保胎之用,想來是你們二人喝的湯被掉包了。”
夕顏地一雙手緊緊握著拳,榮妃越說,她地拳便握的越緊,心裡地涼意也在一絲絲擴大,那天宮裡就她和桃葉兩人,補湯被掉包,最大可能就是桃葉授意,若榮妃所言是真的,那麼問題便不在桃葉那兒,而是出在自己身邊的人。
她調轉了眼神,看向立在身側的小福,眼神不禁帶了幾分探究。
這時,夏至正開了門進來,口中還說著“主子,太醫院的陳太醫來了。”
陳太醫在門口給夕顏請了安,夕顏忙起身讓出床前位置給他,陳太醫也不多言語,上前為榮妃請脈。
趁著太醫請脈的空擋,夕顏回身盤問夏至四人到底是何原因,隻見夏至領頭,四人統統跪在地上,夏至身上不斷淌著雨水,很快將青磚地洇的墨黑一片。
“今兒睡至半夜時分,奴婢聽到榮妃屋裡有很大的聲響便前來查看,發現榮妃的枕頭被扔到了桌上,將桌上的杯盤掃落在地,”夕顏望了眼屋角已經掃在一處的碎瓷片,點頭示意冬蓮繼續說。
“奴婢點了燈想細細看個究竟,就見榮妃直愣愣的躺在床上大口喘氣,臉色發黑,嘴唇青紫,所以忙叫來了夏至和小福,四人一商量,讓夏至去稟報皇後請太醫來,奴婢三人留在這裡守著。”
冬蓮說完看了眼身畔的夏至和小福低下頭去。
夕顏的眼光在四人身上來回,最後定在夏至身上,隻緊緊盯著她不出聲,夏至不知是冷還是害怕,渾身不由自主的顫抖著。
陳太醫把完脈,沉吟著回頭望向地上跪著的四人“今日的晚膳,榮妃娘娘用了什麼?”
夏至身子凍得瑟瑟發抖,連牙齒都在打顫了,“今兒晚膳是奴婢做的,做了三個尋常小菜和一碗牛肉羹,這些菜柔妃娘娘也用了,卻不知為何榮妃娘娘會出事。”夕顏點頭,示意夏至起來,“你快回去換身衣裳吧,記得喝碗薑湯驅驅寒。”
夏至“嗯”了一聲,忙起身往屋外去,夕顏望著她的背影,在心底歎了口氣。
“陳太醫,榮妃的情況怎麼樣?”此刻還是榮妃的安慰比較重要,夕顏斂了心緒,關注榮妃的病情。
“回稟柔妃娘娘,榮妃這情形,怕是中毒。”
夕顏向他一揮手,“這個我看出來了,榮妃的情形有無危險?”
陳太醫擦了擦鼻頭沁出的汗珠,回答道“卑職剛剛診過脈,榮妃娘娘雖然是中毒,可是體內的毒素不多,且停留時間較短,想是之前有人替她減淡了體內的毒素,因此並無甚大礙。”
“嗯,是我做的,”聽到陳太醫的話,夕顏點點頭,“隻不過是一些土法子,是司徒先生之前教我的。”
“司徒先生?可是長住北方的司徒豐先生?”聽聞司徒先生的名諱,陳太醫兩眼放光,有些激動。
夕顏點頭,“陳太醫也認識?那想必先生教的沒錯。敢問陳太醫,榮妃情形怎樣?”
“哦,榮妃娘娘隻要稍加調理,將體內毒素排出便沒事了,卑職即刻就開方子,照著方子服藥,十天之後就能痊愈了。”陳太醫起身到桌前寫了房子,交給冬蓮,又轉身看向夕顏,“柔妃娘娘可是認識司徒先生?”
“陳太醫跟先生認識?”夕顏一挑眉,問的隨意。
“司徒先生可是號稱妙手神醫,卑職怎有榮幸認識他啊,”陳太醫搓搓手,憨直的笑了笑。
夕顏眼一轉,向陳太醫暖暖一笑,“可惜先生此刻不在京城,否則我倒是可以替你引見。”
“如此,卑職在此先謝過柔妃娘娘了,”陳太醫向夕顏深深一拜,“卑職還要趕著向皇後娘娘稟報,先行告辭了。”
夕顏笑著點點頭,目送陳太醫離開,不經意間,屋外的大雨已經轉小,簷上的滴水斷斷續續,滴入廣闊的萬寶湖,不見了蹤跡。
夕顏回頭望了眼躺在床上悄無聲息的榮妃,將夏至留下與冬蓮一起照顧榮妃,獨自一人緊了緊棉袍走出北屋。
院子裡,天際慢慢印出白茫的光,雨勢雖然轉小,風勢卻越來越大,狂風吹的夕顏身形一陣搖晃,墨色長發被風吹的淩亂。
天正在慢慢亮起來,可是看天邊濃厚的烏雲,似乎一場狂風驟雨正要降臨。